63、岳郎君(2 / 2)

长姐不容易 十日十月 1852 字 2021-05-22

岳郎君摇头,“我之后又追问了几次,那妇人跟我多说了一些,说宁家在村中根基深,家有良田,在村中属富户,那宁大郎一表人才,文质彬彬,十分有才华。我想着这妇人是他们村教书先生的娘子,平时定是跟宁大郎多有接触,她的话应是可信的,再者我也曾远远看过宁大郎,当真是一副好皮相。”

岳夫人嗤了一声,“光皮相好有个屁用?不过是个乡下泥腿子,若非看中他读书人身份,期盼他将来有大造化,谁会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一个有过三个孩子的老男人?”

“三个女儿又非儿子,即便真有什么,将来不能争抢家财,再说,宁家不是已经打发了吗?”

“咱家不过暗示一二,那宁家就赶紧将三个女孩打发了,看来是个心狠的。”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

岳夫人越想越不对,“不行,阿颦的亲事绝非儿戏,你再找别人打听打听。”

“还找谁打听?”

岳夫人眼珠子一转,“诶,我记得粮铺常大郎,也是芦花村出身,不如问问他?”

岳郎君一脸犹豫,“他是男人,这话好问吗?”

“你就说你有个远房表妹,年过二十仍未嫁,只因之前守孝耽误了,故意将年龄说大些,又说想在村中找个家底殷实,行为稳妥的,看看常大郎会不会提及宁大郎,若是提了,便顺势问下,若是不提,就说咱听闻宁大郎饱读诗书,再向他细细打听。”

岳郎君想想觉得可行,点头应允,当下就出了家门,去寻找常大郎了。

俩人之前也打过交道,碰了头,便约好在酒楼小酌一杯。

岳郎君先是寒暄几句,接着便依着娘子所说,抛出了自家有个大龄表妹的借口。

常大郎三十有三,头戴方巾,收拾的紧趁利落,他见对方找自己吃酒,显然是有事商讨,便顺着他话说,没想到说着说着竟说到了女人上头,还以为对方是给自己说媒,当下红了脸,只是皮肤黝黑,一时不显,看起来还是副云淡风轻的稳重样子。

岳郎君哪知对方一开始就误会了,斟酌字句道:“都道芦花村民风淳朴,为人踏实,我想帮着我那表妹在村中找个家底殷实的人家,年纪大点也不打紧。”

常大郎闻言更是认定对方给自己说媒,心中乐开了花,嘴上连连称是,又说年纪大点才知冷着热会疼人,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有孩子的可以吗?”

岳郎君本就是为了打听宁大郎,还以为常大郎已想到对方,自然点头说允子。

常大郎心中更是高兴,可他并不表现出来,免得叫对方拿捏住,这是他在商场上摸爬打滚之后,练就的本能反应,他装作想了想,一脸为难道:“为人老实者有,只是家中赤贫,也有那家底富足,却也免不得举止轻浮浪荡。”

岳郎君心中焦急,也顾不得其他,开门见山道:“我听说芦花村有一宁姓郎君,饱读诗书,进退有度,可确有其事?”

常大郎听对方提到宁大郎,心中一突,但很快反应过来,一脸不屑,“就他?面条一般的性子,三十好几的人了,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不出来养家,只知躲在屋中傻读书,偏偏还自诩清高。”

常大郎将对方当成了竞争对手,自然贬得一文不值。

岳郎君越听心越沉,急道:“不是说他学问很好,将来有大造化吗?”

常大郎见状,方知岳郎君当真将宁大郎当做人选,并非故意激自己,嗤的一声,“不过是个童生,哪里就敢说大造化?宁家在我们村虽是有根基,可这些年来,为着他读书,宁家田地都卖了一些。岳兄,你若真想搏一搏,不若去找镇上学堂的先生问一问,不过别怪老弟我多嘴,这种人,穷时还好说,一旦将来高中,怎样都未可知呢。”

常大郎说完,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这话正说进岳郎君心坎里,当初得知宁家将三个女娃打发了,他心中就横了一根刺,只是想着将来女儿嫁过去,还是清净些好,便压下不提,如今经别人指点出来,心中感叹一句当局者迷,同时不禁又想,这种心性,即便那宁大郎日后当真登科及第,平步青云,恐怕为了富贵,也能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来。

更何况又有菩萨降李家福祉一事?

岳郎君站起来,深深叉了叉手,“多谢常大郎点拨。”

常大郎见状,摆了摆手,“婚嫁之事不是儿戏,还是要找个知根知底的最为稳妥,再说富贵这事都是天注定的。”

“果真是天注定的。”

俩人又叙了会闲话,然后各自回家。

回到家中,岳郎君已有了主意,将心中所想,和常大郎所说跟妻子说了一遍。

岳夫人之前就不是很满意这门亲事,如今见夫君有了决定,自是赞同,她当下一刻也等不及,叫来媒人,狠狠骂了一遍,就将这门亲事给推了。

媒人傻了眼,原本得了宁家好处,本以为板上钉钉,不成想竟是忽然起了变化,当下仍不死心地替宁大郎说好话,又猜到这其中有人搅和,便信誓旦旦说有人心怀嫉妒云云,如今岳家夫妇已铁了心,直接将人轰了出去。

媒人连去岳家三天,都不得进门,方死了心,她也是聪明,不愿将责任揽在自个身上,且走街串巷当媒人的,自然是消息灵通,很快打听出芦花村最近发生的大事,便一股脑推到了菩萨显灵上,说什么岳家得知宁大郎的下堂妻正是得了菩萨画像的李贤娘,不敢得罪菩萨垂青之人。

宁家人得到消息后,鼻子都气歪了,宁大奶奶更是险些昏倒,白着脸,耷拉在两侧的手不住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宁大郎气得脸色通红,但此时只能故作清高,甩了甩袖子,道一声“商人之女”,便进屋了。

宁大奶奶反应过来后,将手边东西砸个稀巴烂,宁家二房一边心疼着,一边在旁苦劝,媒人趁乱,脚底抹油,跑出门外,还不住拍胸口压惊,暗忖菩萨怜惜李贤娘降福祉的事都传到了镇上,估摸着不少人自此都要忌讳宁家,最近还是不要给他家说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