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身上涂满污泥的男人,听到陈路的呼唤,也终于把目光转移到了陈路身上。
随即他就发出惊讶的感叹声:“小路?怎么你也来了?”
原来这个连脸上都涂满了污泥,几乎已经分辨不清楚他本来面目的男人,居然就是魏平!
如果不是陈路这些日子对他一直念念不忘,牢记着他的声音,恐怕讹无法第一时间从这身邋遢的装扮认出他来!
而认出魏平之后,陈路就不由得有些惊疑不定了。
怎么之前在石林的时候还威风凛凛的魏平,到了这里竟然变成了这副乞丐般的模样?
不说乞丐,恐怕连乞丐也要比他强出许多,因为乞丐至少不会浑身穿着这么破烂的一副,还在自己身上涂满了各种脏兮兮的污泥,看起来像个泥猴子似的!
魏平的目光也随着陈路的视线很快落到了自己身上,然后他迅速就明白了陈路在想什么。
他赶紧龇牙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们这是在伪装打猎,因为我们正在追捕附近的一群蹄呤兽,所以潜伏在水潭之中,想趁它们喝水的时候突然偷袭。”
对于蹄呤兽,陈路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因此很快就露出恍然的神色,不再纠结于魏平等人身上搞笑的装扮。
不过他的视线很快就落在了魏平的身后。
他发现,魏平身后有好几十号人,陆陆续续从灌木丛中钻出来,这些人,有的他认识,比如阿火,也有很多他没见过的生面孔,他敢肯定,这些绝对不是魏平曾经的那些流民成员。
难道这就是宇文薄说的他从长安城外带回来的那些其他流民?
陈路也没有急着追问这件事,因为他觉得不重要,他先回答了魏平提出的问题。
“我惹到麻烦了。”他苦笑着对魏平解释了一遍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同时又不由自主的偷偷那眼睛朝宇文薄的方向瞄去。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宇文薄也算是陷害他的真凶之一,如果没有宇文薄在背后授意,想必城南军就不会反叛,城南军不反叛,他自然也不会和王憨民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可宇文薄却好似对他的不停偷瞄恍若未觉,他一直耐心的等到陈路和魏平寒暄完之后,才若无其事的说到:“魏平,以后他就是我的徒弟了,在地下城里,你要帮我多照顾他点儿,顺便帮他尽快适应地下城的情况。”
“徒弟?”
陈路和魏平的目光几乎同一时间落到宇文薄的身上,就连其他人,也露出一副惊悚的表情。
宇文薄居然称陈路是他的徒弟?
“这……”陈路呆呆地眨了眨眼,很快恍惚的问到:“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徒弟了?”
魏平也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可宇文薄却笑道:“如果不是为了收你为徒,我何必要救你,又何必千里迢迢把你带到这里来?”
“可是……”陈路还是不解,问到:“为什么呀?你之前都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宇文薄沉默了片刻,问到:“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在很久以前就见过你吗?”
陈路点了点头,他记得宇文薄确实说过,那天他救华天雄的时候,宇文薄其实就在附近。
如果不是因为华天雄死了,估计他当时就会出面,把陈路和华天雄一起灭口。
但这和他收自己为徒有什么关系?
宇文薄见他还是一副迷惑的样子,轻轻笑了笑,道:“其实那天看到你拿到那具妖甲之后,我曾经再想,你会怎么处理它?是把它藏起来,自己偷偷摸摸的研究,说不定哪一天,能够从上面得到一些好处,还是悄悄地把它带到地下黑市去,换一大笔钱,或是换很多让你一夜暴富的物资?但我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你竟然会遵守承诺,把它还给华家,并且只从华家手里讨要了一头快成年的蹄呤兽……”
“说句实话,我估计当时华天雄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实诚,他把妖甲交给你,更多地只是抱着一种赌博的成分!”
他这么一说,陈路恍然间有些明白了。
难道他也是觉得自己信守承诺,拾金不昧,所以才会看中自己,想收自己为徒?
记得上一个这么说自己的人,还是督察局的一处处长徐莫倾,之后徐莫倾就邀请自己加入了督察局,成了一名起步就有中士军衔的公职人员。
没想到如今又因为同一个理由,得到宇文薄的青睐,甚至有可能继承他的衣钵?
想到这里,陈路就不由得有些感慨,看来父亲当年留给他的那些人生道理,并不是毫无作用,这世界上虽然也有很多贪婪无耻、蝇营狗苟之辈,但诚实守信、坚守原则之人,也必定会有人欣赏。
这样想来,自己以前做的那些看起来很“蠢”的事,也就没有白费功夫了。
只是他并不确定宇文薄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不是跟他所想的一样,于是他还是鼓起勇气问到:“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看好我?”
宇文薄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复杂。
“这算是其中一条吧。”他沉寂了片刻,唏嘘的说道:“还有一个原因,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我觉得它对我来说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