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有真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些迟疑和闪烁。
徐莫倾也没有继续说话,他知道,这时候需要给宫有真一点时间,让他自己来判断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圆满解决。
他相信宫有真的政治智慧,实际上,这十几年宫有真一直做得不错,他接任代理城主之位后,一直在慢慢的还权给国民议会,并且让宫家变得越来越低调,这很好的保护了宫家在宫长青退隐之后没有遭受太大的动荡,同时也让其他家族不至于因为宫家权柄太大而心生不满。
徐莫倾自度,就算把自己换到宫有真这个位置上来,也不见得会比他做得更好。
但就在宫有真认真的思考着他提出来的建议时,“笃笃笃”,客厅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刚才露面的那个管家心急如焚的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一队士兵,抬着一具尸体,把我们宫府庄园给包围了,他们说……他们说,要让老爷您亲自出去,给他们一个交代!”
“什么?”宫有真和徐莫倾几乎同时变脸,两人眼中都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徐莫倾你难得有些情绪失控的咒骂到:“不是说让他们先等着,我这边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吗?”
而宫有真则是嘴唇狠狠地抖了抖,然后一挥衣袖道:“走,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要怎么样的交代!”
说完他冷哼一声,带头走出了自家的客厅大门。
两人都猜测,这时候来到宫府庄园门外的,一定是城南守卫军第十六团的士兵。
果然,等到他们走到宫家大门口的时候,见到门外已经站满了一大堆荷枪实弹的士兵,那些士兵正在跟宫家的警卫相互对峙,在他们中间,停着一具担架,上面躺着一个用白布蒙着脸的人。
徐莫倾抢先走了出来,看到人群中十六团的团长许致远,当即有些生气地喝问到:“徐团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我们不是已经说了吗,等法医鉴定过死因之后,我们再来谈其他的事,怎么你们这么快就跟着过来了?”
许致远的脸上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威名赫赫的督察局行动一处处长和长安城的城主,而只是两个普通的路人老百姓而已。
他嘴角翻出一丝冷笑,耸耸肩道:“徐处长,您这可冤枉我了,这次带队的可不是我,而是我们的军长……”
说完他闪开一个身位,一名肩章上绣着一根金色的橄榄枝加两颗金星的中年军官露出脸来。
那中年军官神色冷漠,下巴留着一撮很短的胡须,眼神如刀,盯着人看的时候令人不由自主的脸皮有些发疼,而他的额头上,有三道斜拉下来一直到眼角的爪痕。
光从这副模样来看,就能看出他一定是个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并且性格极其严苛冷峻的男子。
徐莫倾在看到那个中年军官之后,眼神微微一凛,立刻想到了什么出口询问:“城南守卫军军长王憨民?”
中年军官上前一步,举手行了个军礼。
“你们这是干什么?”徐莫倾忍不住有些发怒:“我好不容易才把闹事的士兵安抚下来,你又带着他们围攻宫府庄园,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不,阁下!”没想到那王憨民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副难看的笑容,用几乎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冷漠的说到:“这不是造反,这是革命!”
“什么?”徐莫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用手掏了掏耳洞然后问道:“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王憨民突然提高了声音,用似笑非笑的语气说道:“这不是造反,处长阁下,这是革命!”
说完他大手一挥,原本杂乱无章围在宫家大门口的那些士兵,突然间就变得利落起来。
他们井然有序的分开,穿插,将徐莫倾和宫有真等人包围在中间,然后四下蔓延开去,很快就把宫家庄园整个围了起来,几乎在一顿饭的功夫,宫家就被重重围困起来,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取代了宫家原本的警卫,将整个宫家和外界隔离开来。
一直到这时候,徐莫倾终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望着王憨民,还有他背后一直在冷笑的许致远,一道灵光忽然间好似从他灵台洒下,然后让他瞬间明白了整个过程!
原来……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讨说法,他们就是来包围整个宫府庄园并且抓捕宫有真的!
徐莫倾的瞳孔一下子剧烈的收缩成了一粒针尖般大小,望着那群正在四下分散合围的士兵,忍不住喃喃念到:“兵变,你们这是要闹兵变……”
而他身后的宫家人等,则已经乱成一锅粥。
除了宫有真几乎在同时跟他想到了一块儿去以外,其他的宫家人,到这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干什么?”一个刚才坐在客厅里的家伙发现几名士兵端着枪走了过来,似乎要将他包围在中间,他不由自主的怒骂到:“瞎了你们的狗眼,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宫家,你们是不是要造反?”
那几名士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同样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看,其中一名士兵端起长枪,毫不犹豫的一枪托砸到了他脑袋上,那宫家人哎哟一声,抱着头蹲了下去。
他的额头上,霎时间就冒出一股汩汩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