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从陈路的身旁传来。
陈路心头一惊,暗道难道是有什么人偷偷摸摸靠近了自己?
可是等他转过头一看,才终于明白。
原来他身旁那个通风管道入口处,有一股轻微的气流在涌动,那气流涌动的幅度很小,如果不是在特别密闭的环境中,估计根本就感受不到。
但是令陈路惊讶的也正是于此:为什么在地下七层这样近乎于完全密闭的环境里,竟会有气流涌动?
难道这个通风管道,还在运作?诱惑是别的什么地方有气流吹进来?
陈路忍不住好奇,凑过头去看了一下。
可是那通风管道内部黑漆漆的,光线比外界还要暗,他的目光最多只能看到前方几米处,再远一点儿就只剩下一团无尽的漆黑了。
此刻陈路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天佟鑫亚的表现。
他记得佟鑫亚当时也是为了躲避自己和银姬的追捕,毫不犹豫的钻进了这个通风管道里,结果很快他就像见了鬼一样,鬼哭狼嚎的试图从里面逃出来。
可一股很强大的吸力,将他重新吸了回去,甚至就连站在外面的自己和银姬,也差点儿同样被这股吸力给捕获。
当时佟鑫亚嘴里大喊了一句“妖兽”,这就令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那关闭的曾经的军火库里,还潜藏着一只偷偷摸进长安城来的妖兽?
可就在自己刚要准备和银姬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空相王夜之行突然出现了。
他阻止了自己和银姬的探秘行动,并且警告自己两人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很明显,他知道这座废弃的军火库里到底有什么,而这,很可能就是他想隐藏的秘密。
当时自己碍于他特别行动处处长的身份,也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敢异动,而且空相王传说中心狠手辣,杀人无算,自己这只小菜鸟,也不敢在他面前做什么动作。
可陈路的好奇心,并没有因此被冷却下来。
这次重回旧地,他没有找到夜之行,却再次想起了上次的遭遇,陈路的一颗心,忍不住又蠢蠢欲动起来。
要不要下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讲道理,陈路并不是一个自控能力特别差的人,很多时候,他是理智的,克制的,尤其是在明知道有可能遇到危险的情况,他基本上不会做出任何冲动的选择。
毕竟对于他这样的出身来说,一次冲动,就很可能造成终生的遗憾。
比如小香和古姨的事,至今在陈路心中还是一道很难跨过去的坎。
但有的时候,陈路又是激进而冒险的。
比如这个隐藏在长安城地底深处的“妖兽”。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如果真的是一头妖兽,那么它实力如何?会不会对长安城造成威胁?为什么夜之行要允许它偷偷藏在这里?夜之行是不是正在和妖兽勾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不把这些问题搞清楚,陈路心头始终都梗着一根刺。
毕竟长安城的安危,也关系着他自己的安危,如果长安城都没了,他又靠什么去和外面漫山遍野的妖兽相争?
但夜之行的话,依然让陈路迟疑不决。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空相王啊!
当年的大屠杀,陈路虽然没亲眼见过,但他听很多人都说起过。
说到空相王,这件事几乎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
传奇般的崛起,恶魔般的杀戮,无敌的英姿,痛快淋漓的复仇与屠杀,刺眼的鲜血和泥土混作一堆,令无数的仇人哀嚎着奔赴地狱,夜之行的故事,不仅仅是一个传说,更是一段令人不敢直视的血淋淋的历史。
几乎没有人会怀疑,如果当时不是东皇战神宫长青主动出面阻止,他可能会屠尽整个长安城,把当年害死他全家并逼得他不得不改名换姓的人全都送进地狱。
自那以后,他的话,就如同金科玉律,没有人敢于违逆,也没有人敢去反驳。
陈路担心,哪怕自己是特别行动处的干事,是他的直属下级,但自己如果违逆了他的话,可能一样会被轻而易举的灭掉。
但身边传来的那种若隐若现的呼吸声,却又不断蛊惑着陈路,令他完全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怎么办?”陈路站在通风管道的入口,陷入了两难之中。
而就在此时,长安城宫府庄园内。
宫有真回到了自己的别墅,他怒气冲冲的打开大门走了进去,但是当他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的一瞬间,他脸上的那些所有的怒火都消失了,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而刚才的怒气,就好像是幻觉一样,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的眼神投注到面前的茶几上,可瞳孔却非常涣散,茫然而没有焦点。
他似乎在仔细的思索着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我不用……”宫有真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给他上茶的,并不是他平时熟悉的那些个佣人。
那是一个面容绝美的女孩,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可嘴角却含着笑,犹如一朵浅浅绽放的水莲花,从容中透露着一股娇羞。
“怎么是你?”宫有真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冲面前的华云裳问到:“这些事交给下人来做就行了,你可是千金大小姐……”
“这是我应该做的。”华云裳脸色平静的说到:“这杯茶,其实早几天就该敬给您了,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突然间问到:“我刚听说,城南军兵变了?”
“嗯。”宫有真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将浮在茶水表面的茶叶吹走,然后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