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裳回答：“可能就是那群造反的城南军。”

“是他们？”陈路楞了一下，不解的说到：“为什么，古姨和小香跟他们无冤无仇……”

“城南妖兽袭击案，和西陵矿场案，也是他们制造的。”华云裳解释道：“纵使妖兽进入城南新手区大肆屠杀，是为了搬到当时的城南军军长王一卫，好让他们自己的人上台，控制整治军队；而勾结妖兽血洗西陵矿场，则是为了把鹰扬军调出长安城，避免他们起事的时候受到阻挠，从这两件事来看，他们所做的一切，显然都是蓄谋已久，早已经有了造反的心思。”

“那贫民窟纵火案呢？”陈路还是很疑惑：“放火烧贫民窟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也和造反有关吗？”

“我估计，他们当时是为了栽赃给华家，转移大家的视线，同时造成长安城贵族之间的混乱。”华云裳继续解释道：“只是他们没想到，华家在走投无路之下竟然把宫家给拖下了水，然而这也给了他们另一个机会，于是他们又制造了枪击案，杀死了宫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宫成林……”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语气中似乎有些不自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着陈路的面，提到了自己死去的那位“丈夫”，所以表情有些扭捏。

但陈路此时心神已经完全被杀害小香和古姨的凶手给吸引住了，进而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流露出来的这一丝丝异样。

他捏紧自己的拳头想了想，接着华云裳的话分析道：“他们杀死宫成林，一方面是为了破坏宫家和华家的联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

“对，他们在试探。”华云裳毫不犹豫的说到：“其实他们造反，最大的担心就是宫长青前辈，他们知道，只要宫老前辈还活着，他们就不可能成功。所以他们希望通过刺杀宫成林，来试探宫家的反应，进而揣测出宫老前辈目前的状况，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

“所以宫老前辈看透了这一切，因此才蛰伏不动，始终不肯露面，就是为了让他们把自己的底细完全亮出来，然后一网打尽，一个都不留？”陈路也说。

华云裳点点头，微笑道：“应该就是这样，这么一来，整条线就串起来了，并且完全符合目前的状况！”

“噗”陈路突然猛地一拳锤在身边的石壁上，哪怕他的手因此发出痛苦的呻吟，还渗出一片殷红的血迹，但他却毫不痛惜，只是咬牙切齿的说到：“好啊，终于让我找到你们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华云裳又问他。

陈路死死咬住牙关，双眼一片通红，愤怒地说道：“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替兰玉大街死掉的那几十条人命还债！”

华云裳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可是听宫老前辈他们的意思，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严格来说，那只黑手才是制造这一切惨案的真凶，但是那只黑手，恐怕是一个比甲王境更厉害的高手，你觉得，你能对付他吗？”

陈路抬起头来，神色严肃地看着她。

“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不管需要多久，我都不会放弃，哪怕他是甲皇，我也相信，我终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他，替古姨和小香她们报仇！”他说。

华云裳不知为何，心里一阵思潮澎湃，她暗自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死去了，他会这样坚定地为自己报仇吗？

如果生命中，能够有一个人这样坚定地对待自己，把自己视作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东西，那该多好啊！

她一时间思绪有些控制不住，竟整个人都痴了，站在小道的中央，脸上泛起一片嫣然的潮红。

然而辛亏这条小道也跟刚才的那座地下军火库一样，漆黑一片，导致陈路根本看不清她的脸色，只能看到她呆在那里，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也不知道痴痴地在想着什么。

陈路不由得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华小姐，华小姐？”他疑惑的呼唤。

“啊？”华云裳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的嫣红变得更加明显，整个耳朵都好像被开水烫过一样。

然后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支支吾吾的掩饰到：“我真是羡慕你，你和你那位阿姨还有妹妹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陈路眼中浮现出一抹会议的色彩，幽幽的说道：“是啊，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是古姨和周围的邻居把我拉扯长大，而小香，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样，我本来想参军以后，靠着自己的双手，给她们创造一个幸福的生活，但谁知道……”

说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眼中滴落出两颗滚烫的泪水。

华云裳注意到了这一幕，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而不安。

迟疑了好一会儿，她才低低的说到：“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陈路诧异的看着她：“她们的死，和你又没关系？”

华云裳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顿了好久才悠悠地吐出一口气道：“要不是我弟弟造下的那些孽，你阿姨和妹妹……应该也不会死。”

陈路立刻明白了，她是指若非华超鬼迷心窍，欺辱了古姨和小香，那些叛军也不会想到借这个机会，利用这件事来打击华家，顺便制造长安城的混乱。

这么说来，她倒真是和小香还有古姨的死扯上了关系，而且华超……那可是她的亲弟弟啊！

一瞬间，陈路仿佛觉得自己和华云裳之间，又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他甚至觉得自己心里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起她，这样的次数似乎比偶尔想起小香还有古姨更多一些，这简直是一种罪恶。

他的心绪一下子乱成了一团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