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部倒向城南军的消息,给陈路的心里压上了一层厚厚的枷锁。
他几乎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机会翻盘。
如果说城南军只是孤军造反的话,那陈路相信,他们迟早会因为众叛亲离而四散崩塌,但是当军部也倒向他们那一边的时候,就意味着城北、城东、城西三支守军,加上鹰扬、龙腾、虎跃三支野战军,几乎都站在了城南军的背后。
这股力量,就连国民议会也会为之感到恐惧,长安城里的大大小小的贵族,几乎都会闻之色变,寝食难安。
毕竟几百年前就有一位大同国的先哲曾经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宫家之所以长时间把控着长安城的控制权,就是因为他们除了地位殊然之外,还有一位长安城最巅峰的战力——“东皇战神”宫长青。
有宫长青在,长安城就没有人敢对宫家有所不敬,而且他家族,也不敢对宫家的权威发起任何挑战。
可是如今整个军队系统都站在了对立面的话——那即使是宫长青亲临,恐怕也要好生的思量一下。
除非宫长青能单枪匹马灭掉整个长安城的军队,否则宫家也无法再对城南军作出任何掣肘。
陈路一下子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绝望。
而这个时候,他首先想到的还不是自己,而是刚刚才在庄园门口和他分别的华云裳。
华云裳为了替她爷爷报仇,主动找到陈路挑起了这个计划,按道理来说,她才是这件事的主谋,也是反抗城南军的中坚力量。
所以陈路可以想象,当华云裳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心情肯定不会比自己好上多少。
她还会继续咬着牙坚持吗?还是说暂时委曲求全,等到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之后再说。
陈路和华云山虽然比较熟,但是说实话,两人总共也没有接触过几次,所以他猜不出华云裳到底会怎么做,但是在他心里,他是希望华云裳能够暂时退一步海阔天空的。
毕竟城南军得到军部的支持后,声势大涨,已经不可和之前同日而语了。
现在再去挑衅他们,恐怕再也得不到宫家和长安城其他贵族的支持,说不定就连华家,也会跳出来反对华云裳。
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拿鸡蛋去碰石头。
陈路一时间有些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就跑过去找华云裳,把这个天大的坏消息告诉她。
但是他从徐莫倾那里得到的坏消息,还不止这一个。
“那天我从密道里离开的时候,其实也遇到了老城主,我还和他交谈了一会儿。”徐莫倾继续说道。
他嘴里的“老城主”,就是宫长青。
因为宫长青和宫有真两人都做过城主,而且宫有真还是现任城主,所以为了区分两人,很多人都把宫长青叫做老城主。
陈路知道宫长青一直隐居在地下庇护所的第七层修炼,也知道宫家的那条密道直通地下庇护所,所以对于徐莫倾遇到宫长青的事,一点儿也不奇怪。
他只是很好奇宫长青和徐莫倾谈了些什么。
但徐莫倾并没有详细说明的意思,他只是告诉陈路:“我看老城主的意思,他现在似乎并不相管长安城的事,他的心里,只有那个一直还未露面的对手。”
陈路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宫长青不想管长安城的事?
为什么?
按道理来说,长安城可是他和他的先辈们胼手砥足一砖一瓦建设起来的,他也当了八、九十年的长安城城主,应该对长安城有很深的感情啊。
为什么他宁愿眼睁睁的看着城南军在长安城里大肆破坏,却一点儿也不担心,反而一心牵挂着那个还没露面的幕后黑手?
那个人到底是谁,连宫长青都对他如此忌惮吗?
陈路看向徐莫倾,问:“宫老前辈如果不出面收拾目前的局面,难道他就不怕城南军坐大,真的解散了国会,夺取了长安城的政权?”
“我不知道。”徐莫倾摇摇头道:“我问过他,但老城主说,一切自有天意,他现在出面阻止城南军,未必是最好的选择,也未必是对长安城有利的选择。”
“这……”陈路一下子沉默下来。
他不懂宫长青的意思,也不明白宫长青这到底是在打什么玄机,但他感到,自己报仇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了。
难道真的要把希望寄托在王憨民自己的品行道德上,等着看他在功成名就之后,会不会真的自杀谢罪?
这太扯淡了,陈路暗忖就算是自己,恐怕也没有这么高尚的情操,在最巅峰的时候选择急流勇退,并且用生命来证明自己的品德和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