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么的这位工部尚书大人应该还在跟着御史大夫徐墨岚做事呢吧?他当时人微言轻,究竟能够做出什么样惊世骇俗的事情呢?”季末好奇的道。
这个时候,曹邺笑道:“你能够想到,这个家伙在当年大运二十五年,政变的时候,居然是在二皇子的阵营之中吗?”
“神马?”那季末当下就愣了,“他也在?”
姜念笑道:“这个消息,也是最近一段时间,老王手下的人,费劲了千辛万苦才查到的,否则的话,我们这一次南下并州的时间,大概还需要延后一些!”
季末点了点头,道:“那个女人,可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搞不好,我们还没有出手呢,那个家伙就被人家干掉了呢!”
姜念笑道:“其实,我这段时间之所以磨磨蹭蹭地不肯出手,等的就是这个,如果我们可以利用那个家伙,率先出手,干掉他的话,那我们就不需要自己出手了,说实话,出手干掉这样的一个龌龊的人,我都怕脏了自己的手!”
季末道:“我说念念,你说,老王要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等着,该不会就只是为了解决这么一件无聊的事情的吧,如果真的只是干掉那个家伙的话,直接让解忧大叔出手不久行了,费这么多周折是为了什么?”
姜念笑了笑,道:“好奇心会杀死猫哟!”
“我不是猫,死不了!”季末笑道:“真的一点点都不能够告诉我?”
“可以呀,”姜念玩味地道:“当然,我回去之后,也会告诉老王,说你实在是太过于好奇,一直都求着我,所以,我这才不得已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你,这么样?可以吗?”
“那还是算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那季末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旋即就闭口不言,再也不提之前的那个所谓的秘密的事情。
只是,不管是曹邺,季末,还是其他的那些人,他们的心里都十分清楚,石子介,还有为了青梅报仇的事情,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件事情而已,因为,要对付那个人,即便他隐藏的很深,但是的,也完全不需要动用机杼阁蔷薇院如此之多的人手。
一个人,就足够了。
既然这么多人都等在了王都之中,那就说明,等时机到了的时候,就会有一件更加重大的事情发生,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他们每一个人都要在其中起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而这,是那老王一贯以来的布置方式!
见到季末不再问下去了,姜念当下微微一笑,道:“今日还是闲着,我们还是开始练习千彼好了!”
这个时候,浅浅道:“你昨天不是答应我,今天要和我上街吗,难道你忘了?”
姜念当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你瞧我这记性,说好的要一起去吃狗不理包子,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旋即,那浅浅就笑着拉着姜念的胳膊,走出了曹邺的府邸。
整个院子之中,当下只剩下了曹邺和季末,还有朱可及三个人在!
这个时候,一道黑影回到了院落之中,他的脸色当下不怎么好,朱可及立刻就反映了过来,快步走过去,拖住了那个人的手臂,道:“你受伤了?”
“皇宫之中的那个家伙,莫非得了什么灵丹妙药,如今已然变得比你更加强大了?”曹邺道。
“呵呵,”人魔郁夜笑道:“他呀,五百年前的时候,就不是我的对手,我在寒潭之中冻结五百年,他照样没有多少长进,伤我,五百年前可以,但是现在么,大约是不行了。”
“那你为什么还会受伤?”曹邺道:“莫非那皇宫之中,当下还有比他更加强大的存在?”
郁夜摇了摇头,明澈的眸子之中,是一丝淡淡的苍凉,道:“不,皇宫之中,那个人已经是最为强大的存在,只不过,我这段时间,身体之内的力量不曾完全复原,有些伤势,反倒是随着进一步的解冻渐渐地出现了,只是,需要麻烦你帮着调理一段时间了!”
这个时候,那郁夜的目光落在了朱可及的身上,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柔和。
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朱可及为了自己,也用出了不少的心力。
“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本就是我们医者的天性,你不必如此!”朱可及笑道。
旋即,他就扶着那人魔郁夜的身体,走入了后院的房间之中。
“哎,无聊,我也走了!”
见到朱可及和人魔郁夜离开了之后,季末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就消失在了曹邺的府邸之中。
这段日子,训练姜念修炼千彼,乃是他们最快乐的事情之一,因为素日里很少能够让姜念吃瘪,这一次,看着他扭扭捏捏修炼的模样,享受着用小皮鞭抽打他的时候的那种报复的快感,是这些日子一来季末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
眼下,姜念被浅浅拉走了,他自然也就失去了乐趣,当下,就离开了曹邺的府邸,来到了王都的大街之上,开始了自己偷术的锻炼过程!
而在刑部的牢房之中,简泊南已经成功地找到了那个带着一丝羊奶烙印的松林集,虽然因为文字狱的缘故,他没有办法在当下为了自己的好友沉冤昭雪,但是,把这个东西交给那青梅,让对方知道,当年那个人背叛自己和自己的父亲的确切消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之下,才能够彻底的绝了那个人的念想!
一个致力于报仇雪恨的人,若是在自己的心中,对于仇人还抱有一丝不应该存在的幻想的话,那么死亡距离她,就相当的近了。
即便已经和自己的妻子说出了这么多年的心事,但是,作为朋友,他还是会本能地担心按个单纯的丫头,做出什么傻事来!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次回来,青梅并咩有在他的面前絮絮叨叨地说着多少关于仇恨的事情,大部分的时候,她都表现的极为的平静!
就好像,那个本应该报仇的人,就不是自己一样!
她安安静静地待在忘忧阁,兰麝院之中,似乎真正的做起了自己的红牌!
他知道,这么多年的时间下来,那个女人终究咩有白过,她真的已经成熟了!
而在四皇子的那边,调查杀死皇后之人的案件,根本就不曾有半点的进度,就连那禁军大统领素问,都被皇帝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事实上,这并不能够怪他。
毕竟,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她已经跟着皇帝离开了王都,很多事情,尤其是对于禁军统领而言,自己在场和自己不在场的时候,几乎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才对!
而对于皇帝来说,给予那禁军统领素问如此之好的待遇,他们却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这着实是一件可以让人发火的事情。
但是,素问的职责范围,毕竟只是护卫宫庭的安全,而当下,要他一个只知道带兵和修炼武功的人,去查案,这简直就是要一个樵夫去钓鱼,根本就不再他擅长的范围之内,注定是不会有任何的结果的。
所以,皇帝陛下也只是在朝堂之上小小地发泄了一下自己的怒火,决口不提要再一次惩罚那禁军大统领素问的事情,只是,终究还是逃不过皇帝陛下一个狗血淋头的臭骂就是了。
毕竟,一朝皇后,天下之母,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后宫之中,如果不在明面上给予足够的表示的话,以来说不过去,而来,也会寒了那苏家三兄弟的心!
禁军大统领素问虽然是一个大老粗,但是本质上也不是一个笨蛋,在加上他的身边,也跟着很多的聪明人,所以,皇帝的意思,他很快就明白了,因此,虽然被臭骂了一顿,但是,他早就已经明白了皇帝的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训斥,在某种程度上未尝就不是一种对于自己的保全,因此,他在心中,对于皇帝,反倒是十分感谢的!
毕竟,皇后死在了皇宫之中,这是一个天大的事情,而且也确实是在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这样的事情,不管发生在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皇帝的统治期间,自己这个禁军大统领的位置都是注定无法保住的,甚至搞不好会被送去给那皇后陪葬!
而同样十分聪明的宰相苏幕遮,自然也能够看出皇帝当下的态度,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因为,他也是一个聪明人。
整个王都之中,修为足够强,而且领兵能力足够好,还要对于皇帝有着足够的忠诚的武将并不多。
别的不说,单单就以武功修为来论,那禁军大统领素问的实力,如果真的要排在无生榜之上的话,不出意外的,会排在第二位,超过了那云旌猎!
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之下,十分严格地处置了素问,就是一件十分不明智的事情了。
因为,当下,不管是皇帝,还是他苏幕遮,根本就找不到一个比起素问来说更加适合坐在那个禁军大统领位置之上的人。
毕竟,不管怎么说,从当年的那一场皇位的争斗过后,他们苏家就算是和皇帝绑在了同一条绳子上的两个蚂蚱。
虽然从当下来看,自己的妹妹无缘无故的被人害死,无疑是一件令人你十分愤怒的事情,但是他同样清楚,人在愤怒的时候做出的决定,往往是会让人在事后感到十分的后悔的!
自己的妹妹确实重要,她的存在能够给苏家带来无穷无尽的好处,而她的死亡,也就意味着,俗家在皇城之内,变成了一个近乎于全瞎全盲的状态,这是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
但是同样的,对于苏幕遮来说,抛开个人的情绪和家族的血缘,皇帝的重要性比起自己的妹妹肯定还是要更高的!
如果随随便便地换了一个禁军大统领,到时候,一来无法掌控皇宫的安危,二来,他的心思不定,武功不足,很容易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若是因此威胁到了皇帝自己的性命,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死去的人,毕竟终究已经死去了,若是活着的人,因为他自乱了阵脚的话,反倒是对不起那个人。
因此,虽然在心中对于皇帝如此轻的处置那素问十分的不满,但是他也清楚,当下,那个位置之上已经没有任何更好的选择!
皇帝难得地来到了正阳宫。
但是,当下,居住在这里的皇后,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锤定音,帮助自己等上皇位的皇后,而是自己的发妻,如今也有五十六岁的前贤妃!
而比起偶尔还会去见一次的前皇后来说,他和贤妃这些年,可以说是,能够不见的场合,即尽量地不见,能够不说的话,就尽量的不说,两个人都似乎想要执着地把对方忘记一般,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拉锯之中。
可是今日,皇帝终究还是来了。
月色流光皎洁,皇帝迈着自己疲惫的步法,走入了正阳宫的宫殿之内。
看着那个苍老的背影,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怜悯之色。
当年的发妻,虽然算不上是艳冠京华,但是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人,如今却华发早生,双鬓斑白,就像是一个苍老的七八十岁的女人。
皇帝缓步走入了大殿之中,三步两步坐在了那高台之上,与那女人并肩而坐。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变得这么生份?皇帝看着那个熟悉而苍老的女人的脸,十分感慨地道,“我们原本是所有的人之中,最为亲近地两个,原本不应该走到如此的地步才是!”
“皇上说的是什么?臣妾有些不明白!”
那女人熟练地帮助老皇帝脱下自己的外套,拉着他的手,就开始朝着锦榻的方向而去。
老皇帝看着那女人头上的霜雪,当下心中略微有些酸楚,道:“当年的你,跟在我的身边,鞍前马后,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
“陛下说笑了,”那女人温吞地站起身来,就像是过去的几十年一样,把早已进行炮制好的茶水,晾温之后,倒入了茶杯之中,亲自端到了那老皇帝的身边,道:“我明白的,很多时候,陛下您并不是不愿意对我更好一些,只是,您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很多,需要平衡的关系也有很多,并不能够自作主张,臣妾知道,陛下你也有自己的难处,坐在这个世界上最高的位置之上,很多事情,并不能够全部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其实,做皇后,和做贤妃,对于臣妾来说,根本没有多少区别,臣妾不过是想要和以前一样,可以日日见到陛下,可以和你相伴到老,仅此而已,至于说所谓的名分,都只是一些身外之物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争之何用?”
“你能够这么想,朕心甚慰!”皇帝的眸子之中透出了一丝柔光。
四十年发妻,虽然当下,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变得无比的苍老和憔悴,再也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风华绝代,但是,那种铭刻在骨血之中的,相濡以沫得感情,终究还是无法忘怀。
毕竟,在三十多年之前,他也曾经把那个女人抱在自己的怀里,和她诉说着自己平生的报负,对她关怀备至,甚至对她山盟海誓,承诺皇后和太子的位置!
可是,一旦自己当了皇帝,他就发现,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么容易。
如果一切都可以凭借自己的本心来做事的话,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坐上按个皇帝的位置,可是,如果自己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有很多事情,就注定了不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而这其中,就包括了皇后的位置。
苏家的存在,在整个王朝之中,都有着一个举足轻重的作用,当年的时候,若不是那个女人的出现,若不是苏幕遮还有他的父亲的帮助,他未必能够一锤定音,坐在了当下的这个至尊的位置之上。
他没有道理,也不敢把皇后的位置,让给自己心中作为期许之人。
只要他还想想要当这个皇帝,苏婉儿,就必须坐在那个皇后的位置之上,直到她死去为止,都是如此。
作为一个皇帝,作为一个男人,他都并没有想要背叛自己妻子的意思,他当年把那个女人抱在自己的怀中的时候,心中想的念的,都是她,是真心想要把她放在那个皇后的位置之上,也是真心的,想要把他和她的儿子,放在那个太子的位置之上。
所以,二皇子当年逼供篡位的时候,他甚至在脑海之中流转过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把这个皇帝位置交给他也是好的,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履行了自己对于那一堆母子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