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施展不开,我们还是去外面打吧?”那小柴胡殿主道。
浅浅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揍你一顿而已,不需要施展什么东西,要打就快打,别他娘的废话!”
江湖人粗话说得多,小柴胡并不生气,而是站起身来,微微眯起眼睛,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声请,这才一记泰山长拳朝着浅浅的方向打了出去。
对方毕竟是个女人,所以,小柴胡店主的这一拳,并没有发挥出他自己所有的实力,顶多就只是一个试探性的打法!
而下一刻,他的身体就撞破了店面之上剩余的两扇门,直接飞了出去,跌落在了人群之中。
围观的人群纷纷躲避,并没有一个人被那小柴胡店主的身体命中,他自己则是以手撑住地面,在快要落地的时候,一个反弹在街道之上站了起来。
刚才那电光火石之间,那少女一把拿住了自己的拳头,然后另外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肘,借助他向前冲的力道,一个朴实无华的背摔,就直接将那小柴胡店主的身体给丢了出去。
对于一个六品的武夫来说,被一个女人在一个照面之下就给丢了出去,简直就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但是那小柴胡店主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羞惭的神色,顶多也就是变得更加兴奋了!
“再来!“小柴胡的眼睛之中金光大放,这一次,他不再有丝毫的保留,一道连环掌伴随着八卦腿的步法,如蝴蝶穿过花丛一般,推开人群,直接一张掌朝着那浅浅劈下来!
“雕虫小技!”浅浅看都不看他一眼,反手一掌从侧面推开,然后一脚不知何时就已经别在了那小柴胡店主的来路之上,直接把小柴胡店主再一次甩了出去,丢在地上,砸翻了一大群人。
“怎么了,你就这么一点本事?”
那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平静地道:“这不过是热身而已,我现在用的,才是看家本领!”
说着,他一个马步扎了起来,整个人身上的肌肉一块有一块地坟起,上身穿着的所有的衣服直接在一瞬之间完全爆开,露出了里面那雄壮的身躯和结实的肌肉!看得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在心中叫一个好,尤其是那些看好戏的少女,更是被这充满了男人气息的身体所俘获,差点就没尖叫起来!
“要打就打,爆衣服干什么?”浅浅白了那小柴胡店主一眼,冷笑道:“难不成你以为你露出两块烂肉,本大爷就会怕你?”
姜念在人群之中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眼睛。
“本大爷,本大爷的,你怎么好的不学,坏的偏偏要和我学?”姜念心道。
那小柴胡店主也不再废话,八八六十四个铁圈,从他的手臂之上显露了出来。
然后,他步踏罡斗,行云流水地打出了一套起手式,然后就朝着浅浅攻击了过去!
左手勾拳,被那浅浅躲过之后顺势前摆,想要借助那铁圈的强硬和重力给对方造成杀伤,却不想浅浅的拳头已经前一步落在了他的腹部,一股剧烈的疼痛从那小柴胡店主的腹部蔓延了开来,当场就捂着肚子晕倒了过去。
“店主,店主!你没事吧?”
阿七也忘了自己还要跪在地上,当下就爬起来,冲入了人群之中,把那小柴胡店主从地上抱了起来,就朝着店里的方向而去!
“放心吧,他没事,“浅浅道:”只是疼晕过去了而已,马上就会醒来的!“
过不起来,那阿七连滚带爬地扶着那小柴胡店主走到了药材铺子门口的时候,那店主就已经醒了过来。
他一把挣脱了阿七,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用你管我,假惺惺!”
浅浅道:“人家一番好意,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这般无理?”
“你的武功很厉害,我服了,”那小柴胡店主道:“之前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一定会做到,这一次的事情,就此揭过,不过,阿七,你偷了我们柴胡药材铺如此多的东西,即便有父亲的遗言在,我也断断不能容你再待在这柴胡店铺之中了,你走吧,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你爱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管了。
“不要啊,店主!”阿七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跪在那小柴胡店主的身旁,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无论那店主如何挣扎,他就是不肯放开。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小柴胡店主冷漠地道:“这三年来,我已经给过了你无数次机会,但是你屡教不改,如今更是偷了我最重要的一味药草,让我在朋友面前颜面扫地,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们柴胡药材铺的人,不管你怎么求我,这件事情都不会在发生改变了。
邬浅浅低下头,看了那阿七一眼,道:“站起来。“
阿七并没有听话,依旧死死地抱住了那小柴胡店主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站起来。”邬浅浅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人家都不要你了,你就不能长些志气,离开她,好好地活出一个人样给他看吗?“
阿七依旧死死地抱着小柴胡的店主的大腿,一边哭泣,一边道:“店主,我知道我在咱们铺子里面偷了很多的东西,但是这一次,真的不是我,店主你一定要相信我!“
“相信你,呵呵!”小柴胡店主冷笑道:“我要是相信一个屡教不改的人,我不如直接去当个傻瓜更好一些。“
这个时候,姜念缓步从人群之中走过来,站在了浅浅的身边。
他吧目光落在了那小柴胡店主的身上,笑道:“不知你的苦参是什么时候丢的?“
小柴胡店主看着姜宁,眉头一皱,今天突然来了这么多多管闲事的人,让他十分的不爽。
但是邬浅浅站在那里,他又大不过,当下也不好再发脾气,只能紧皱着眉头,没好气地问道:“你又是谁?
“”
姜念还没有开口,浅浅就已经眉眼弯弯,用一双小手抱住了邋遢书生的胳膊,道:“他是我的丈夫!”
姜念一时之间也不好反驳,那小柴胡店主也是楞了一下。
一个邋遢书生,看起来脚步虚浮,衣着破烂,很明显既不是什么有钱人,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就这样的一个人,却能够娶了这么一个美若天仙,而且武功也远比自己这个六品强大的女人,这让那小柴胡店主和站在街上看戏的那些人,都觉得这小子是走了狗屎运。
只有姜念知道,这根本就是那邬浅浅一厢情愿,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眼前这个女人的丈夫。
总而言之,今天的重点不在这里。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姜念虽然不值一提,但是他的老婆是一个武功超级厉害的存在,小柴胡店主就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
“你凭什么这么说?“
小柴胡店主看着姜宁,一脸的不屑。
姜念笑道:“你是一个药店的店主,应该很清楚,那苦参的味道有个特性,就是年份越短,味道就越淡薄,年份越长,味道就越重,正常来说,十年以下的苦参,是闻不到任何的味道的,但是十年到五十年之间的苦参,就会有一种单单的腥味流传出来,五十年到一百年的苦参,那种腥味就会比较明显,而且比较不容易清楚,等年份到了一百年以上,苦参的味道就会十分的浓重,只要走到那东西旁边,就会多多少少地沾染一些腥味,而且,三五天之内,就算是换了衣服洗了澡,也根本没有办法完全消散,比如说你,你碰过苦参,所以你的身上,现在都还有一股那种莫名的腥味,但是他的身上,那个阿七的身上,却根本就没有,这就说明,他这一次没有说谎,偷了你那个名贵的苦参的凶手,另有其人!“
那男人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之后,这才勉强点了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父亲在的时候,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说着,那小柴胡店主走到了阿七的身边,低下头去在他的身上闻了闻,见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又不死心地拿起了他的一双手,凑在自己的鼻尖嗅了嗅,确定了真的没有任何苦参的味道的时候,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从昨天夜里他带着苦参回到店铺之中,到今天早上店铺开门,整个小柴胡店铺之中,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进来过。
作为店主,他当然不会自己偷自己的东西,那么,眼下既然也确认了偷东西的人不是惯偷阿七,那么家里面唯一剩下的那个人,就只能是妻子崔儿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他们两个成婚之后一向恩爱,从来都没有红过脸,他自问更没有什么对不起自己妻子的地方,崔儿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那小柴胡店主看了看自己面前受了内伤,嘴角还在滴血的阿七,沉默了片刻,道:“这一次,似乎是我误会你了,我要回去内院查看一下,如果能够确认真的不是你的话,那我会回来和你道歉!”
“不用不用!”那阿七连忙摆手,十分惶恐地道。
“你没有必要这样的,“浅浅笑着拍了拍阿七的肩膀,道:”如果这一次真的是他误会了你,那么他给你道歉也是应当的!”
“没错,“姜念笑道:”在我们那个时代,污蔑别人,然后又打伤别人,可是要坐牢的,让他给你道个歉,没什么了不起的。”
浅浅似乎对于姜念这种所谓时代的胡话早就听腻了,当下也不反驳,只是道:“这个小柴胡店主虽然有些鲁莽,但是看起来也是个敢作敢当的男人,比起你可强多了!“
“是啊!“姜念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道:”既然他这么好,也和你一样这么喜欢打架,不如你们两个在一起好了,放过我!”
“你想得美!“
浅浅看也不看姜念,甩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切,本大爷的奸计又被这娘门儿识破了吗?“
阿七在一边,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想着内院待会儿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只觉得一头雾水。
而姜念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就问道:“你可以和我说一下,昨天晚上到今天,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么?“
因为之前浅浅救了自己,而姜念看起来似乎是他的丈夫的缘故,阿七本能地对姜念也有一些好感,再加上他之前出口解除了自己的嫌疑,所以,当下姜念的问话自然是要回答的。
阿七有些惶恐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思考了片刻,这才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公子应该是昨天下午才回来的,当时他的手里带着一个长条形的木盒,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太在意,因为公子好武学,十八般兵器样样都会,所以,总是喜欢收集一些自己没有的兵器,不管是长兵器还是短兵器,他隔三差五的就会带回来几件,我们的后院和仓库在这几年之间几乎都变成了他练武和存放兵器的地方,所以,我以为他拿回来的是一件什么新的兵器,就没有放在心上。
“那你呢?”姜念道:“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你到底都在干什么?”
“昨天下午,我在药房里面磨药粉,顺带给夫人煲鸡汤,夫人体虚,如今又是生产的时节,不适合吃药,这位公子你既然懂得那么多药性,应该知道这一点吧?
姜念笑道:“你说的没错,怀孕期间的女人不适合吃药,那你晚上也待在药房之中么?“
“不不,我没有,晚上我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那少年阿七的眼神有些躲躲闪闪地道。
“你撒谎,昨天晚上你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姜念道。
浅浅当然相信姜念的话,只是她还是十分好奇地道:”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姜念笑道:“楼上靠窗户的那个房间,一定就是他的房间。昨天晚上下了雪,但是那个窗户开着,而且上面搭着的衣服和裤子都还没有收回来,已经冻硬了,根本就不可能是早晨起来之后发生的事情。
浅浅看着外面的街道,街道之上还是零零星星地下着雪,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即便是今天,也不算是一个洗衣服搭衣服的好时间,很明显,那个小子是在昨天下午的时候洗了衣服,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搭在屋子外面,然后,晚上还没有开始下雪的时候,打开了窗户,偷偷从窗户之上溜了出去,没想到夜里会下那么大的雪,所以衣服就晾在了外面,而白天刚刚开门想要偷偷摸摸地从外面回来,然后上楼收拾自己的衣服,并且关上窗户,却被发现了药材丢失,早就等在了那里的小柴胡店主给抓了一个正着。
“”这么说来,那苦参很有可能还是他偷的喽?“浅浅看着姜念道。
“按道理来说,洗去苦参之上附带着的腥味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作为一个小伙计,他不应该知道这么多才是,所以,我还是更加倾向于,那苦参并不是他偷的,不过,昨天晚上他到底有没有从店里面偷东西,那就很难说了!
“不管有没有,这样打人,就是那店主的不对!“
浅浅固执地道。
那阿七似乎被姜念强大的推理能力给吓了一跳,当下就老脸一红,承认道:“这位公子说的没错,我昨天晚上确实是经过了店里,并且偷走了一些药材,但是那些药材都是一些残次的边角料,我把那些边角料收集起来拿到外面去换了一些钱来花,但是,我真的没有偷店主的苦参,那么名贵的东西,就算是把我卖了也赔不起,我是万万不敢去偷的!“
“你又说谎!“姜念皱眉道:”你的身上根本就没有钱,一文钱都没有,半夜有宵禁在,你根本回不来,而且街道上的坊市也都不开,你更加不可能拿着那些钱去花,所以,你根本没有卖掉那些药材,而只是单纯地把它们拿走,或者送人了!
“不不不,我真的是吧那些药材卖掉了”少年阿七道:“只是,我怕回来之后被店主抓一个现行,所以每次回来的时候,我都会把卖出去的钱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姜念冷笑道:“那好,你现在带我出去,把你藏起来的那些钱给我找回来,我就相信你!“
那少年阿七欲言又止,脸上的惶恐之色更加的明显。
“怎么,不说话了?“姜念道。
那少年阿七支支吾吾,却没有再回答。
浅浅则是好奇地道:“你是怎么知道,他没有把那些钱藏起来的?“
姜念道:“很简单的道理,一个会把钱藏起来的人,根本就不会每次偷东西都被人抓一个现行,而且,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话,那么走到大街上去偷一些路人身上的钱,岂不是更加直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有何必去偷自己家的药材,还要让那店主把自己打成内伤呢?
“说起来也是哦!“浅浅道:”如果他真的想要钱花的话,只要去街上偷那些路人的钱,岂不是更加方便,如果对方没有发现的话,甚至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作为一个惯偷,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很难,而且那些药材都是边角料,说起来也卖不出去多少钱,偷这样的东西出去赚钱,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姜念打了一个响指,笑道:“所以,我可以断定,阿七拿着那些药材出去,一定是给别人用了,而不是给自己的卖掉当钱花!怎么样,我说的对吗,阿七!“
“不不不,你说的不对,你说的不对!“阿七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惶恐,被姜念一句话戳破了自己心中的所想,但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他还是在极力的否认,就好像是为了掩盖一些什么一样。
“你否认也没有用的,”姜念笑道:“既然你要用药,那就说明有什么人生病了,这兰城并不是一个多么大的城池,生病的人也没有多少,能够和你搭上关系的病人就更少了,所以,相信我,找到那个病人的存在,并不是一个难事,所以,你现在还要说,你的那些药材,是卖了当钱花的吗?”
阿七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他连忙对着姜念磕头,道:“不要再说了,求求你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