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陪着嘉德在京都转了整整一天,傍晚时才回到南侯府。
他一进院,微瑶便迎了上来,将手中捧着一个木匣子递给他,“侯爷方才来过了,他说要你明日入宫一趟,将这木盒给皇贵妃送去。”
苏怀瑾狐疑地接过她手中盒子,问道:“这是何物?”
“是侯爷特意托人去民间寻土方,又费尽心思寻到了所需药材。”微瑶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道:“听闻皇贵妃近日来身子不大好,侯爷便去寻了这滋补身子药方。”
苏怀瑾掂量了一下手里木盒,“既然如此,爹爹自己入宫送给皇贵妃不就是了?之前事已解释清楚,想来陛下也不会再说什么。”
微瑶抿唇道:“侯爷……还是担心会惹人闲话,所以特意叫你送进宫去。”
“也好。”
苏怀瑾点了下头,将那木盒收进了怀中。
翌日一早,他便依着苏豫嘱咐,带上那木盒入了宫。
微瑶虽然已经习惯了跟着他入宫,但想到今日是要去皇贵妃宫里,心里还是有了几分忐忑。
毕竟,那是当朝天子最宠爱女人,纵然被人诬了清白,也能在后宫屹立多年不倒,想来定是个极有手段之人。
一进殿门,微瑶便跟在苏怀瑾身后跪了下来,行礼道:“见过皇贵妃。”
“起来吧。”皇贵妃见了苏怀瑾,十分欢喜,连声吩咐阿容去上些茶点来,“今日怎么得空到明月宫来了?”
苏怀瑾低头道:“爹爹听闻娘娘身子不适,特意命怀瑾送些药来。”
说着,他便朝身侧微瑶使了个眼色。
微瑶会意,捧着手中盒子,缓步行至皇贵妃面前,低头道:“请娘娘收下。”
皇贵妃接过她手中木盒,神色却是有些落寞,“他为何不亲自送来?”
苏怀瑾怔了怔,才开口解释道:“爹爹……爹爹腿疾有些严重,不便行走,所以才让怀瑾替他前来。”
“可找大夫看过了?”
苏怀瑾忙道:“看过了,只说一直将养着便好。”
皇贵妃这才放心地点了下头,目光又落回微瑶身上,她细细端详了一番,满意地笑了笑:“你就是微瑶吧?模样生好,看着又是个稳重。日后收入房中,也是件好事。”
微瑶听得她出言夸赞,忙低了头道:“娘娘谬赞了,奴婢不敢当。”
皇贵妃又细细问了她许多,奴籍何处,到京都多久了之类,竟像是要替苏怀瑾把关一般。
一直絮絮地说了半个多时辰,皇贵妃才说有些累了,微瑶连忙行礼告退,跟在苏怀瑾身后出了殿门。
苏怀瑾见她出了一头汗,笑着用袖子替她拭了拭,“这么紧张做什么,皇贵妃不过是多问几句罢了。”
微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正想解释几句,却听得不远处忽而传来了沈鹤声音:“怀瑾!”
“怎么这么早便来了宫中?”沈鹤笑着揽过苏怀进肩,又指了指身后嘉德和阿雅,“王子说想尝尝京都特色小吃,不如晚上一同去万珍阁吧,那儿烧鸭做最好了。”
苏怀瑾笑着摆了摆手,歉然地看向嘉德和阿雅,“不了,晚上有些要紧事,还请二位恕怀瑾失陪了。”
今日是十五,他原先答应过,要陪微瑶去看花灯。
沈鹤一眼就瞥见他身后站着微瑶,忍不住揶揄道:“府中有佳人相陪,自然是舍不得出门了。”
阿雅闻言,睁着一双明澈眸子追问道:“什么佳人?”
苏怀瑾忙笑道:“沈兄说笑,王女不必放在心上。”
几人又站在宫道上说了会儿闲话,便各自散了。
……
转眼已过傍晚,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已陆陆续续有人家在屋檐底下挂上了花灯,远远望去,一片流光溢彩。
阿雅生在安陵草原,从未见过这般繁华街景,看哪儿都是新奇,不住口地称赞:“哥哥,那盏灯好漂亮啊,要是咱们安陵也有这么漂亮花灯就好了。”
沈鹤笑了笑,停下步子从一旁摊子上买了几盏小巧精致花灯,伸手递给阿雅,“王女若喜欢,便多带些回安陵吧。”
阿雅欣喜地将花灯捧在怀里,她抬头看着沈鹤,一时间倒对这个不怎么会哄人开心黝黑少年有了些改观,便开口道:“不必叫我王女了,听着好生拗口,叫我阿雅就好。”
她本就是小孩子心性,旁人对她好,她便也想着要对他好,而自己能想到唯一示好方式,就是让沈鹤唤她名字。
在安陵,除了王室亲近之人,可直呼王女名姓,其他人是没有此权。
而沈鹤却不知这些,只当她是当真听着拗口,他伸手指了指前头杏花楼,问道:“那杏花楼上红纱灯最是好看,阿雅要不要去看看?”
阿雅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却忽然瞪大了眼睛,“那不是苏将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