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不依不饶地拽着他，“从前在安陵，我们都是在骑马狩猎时练出的箭术，根本没有什么箭场。我只是好奇这箭场长什么样子，你就带我去看看嘛！”

沈鹤拗不过她，只得松口道：“好。”

他带着阿雅朝箭场走去，周围驻守的侍卫见是沈鹤，便也没拦着，行了一礼就将二人放了进去。

阿雅一进箭场，便径直奔向摆着弓箭的架子，一面抚摸着那些各式各样的箭弩，一面发自内心地赞道：“好漂亮的弓。”

沈鹤连忙上前去，“王女，这箭头锋利，小心伤了手。”

他这话却又惹了阿雅不快，她不满地看了沈鹤一眼，伸手便取了弓箭在手中，睨着他道：“我乃安陵王女，怎会如此娇气？你且看好了。”

她后退了数十步，动作娴熟地挽弓搭箭，瞄准前方的靶子，抬手便射出一箭。

“偏了一点儿。”

阿雅有些懊恼，又从旁边捞起一支箭来，不服输地瞄准了靶子。

沈鹤在她身后看着，这才注意到她梳了个很少见的双刀髻，一头黑发绾成双刀欲展之势，平添了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英气。她挽弓搭箭，眉眼中尽是自信从容，极潇洒地一抬手，鬓边碎发随之微微扬起，更是风华尽现。

阿雅满意地转过身来，骄傲地一笑：“正中靶心。怎么样，这回你可知道我厉害了吧？”

沈鹤笑笑，替她拾起地上不小心掉落的箭，起身道：“王女箭术卓绝，臣自愧不如。”

……

清宁宫。

“王子请，长公主就在里面。”

苏怀瑾侧身将嘉德让进了殿内，自己跟在身后走了进去，转身关上了殿门。

因顾着安陵使臣要来，陛下将守在清宁殿外的侍卫都调去了暗处，又派人将殿内砸坏的东西都撤了下去换上了新的，又特意叮嘱了殿内伺候的宫女，千万不能让使臣发现这长公主还在禁足之中。

李端宁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一面铜镜仔细地理着鬓发，直到一旁的绿瑶小声禀了一句“安陵王子来了”，她才慢慢转过头来。

嘉德极有礼貌地朝她行了一礼：“安陵王子嘉德，见过公主殿下。”

安陵王子？

李端宁蹙眉想了半晌，才记起这安陵国便是父皇让自己去和亲之地。她扶着桌案站起身来，细细打量了嘉德一番，见他模样生的俊俏，脸上这才带了几分笑意，“王子不必多礼，坐吧。”

说着，她便转头吩咐绿瑶，“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上茶。”

“是。”绿瑶惊诧地看了李端宁一眼，心道长公主前几日还疯疯癫癫的，本来陛下还担心会出什么岔子，谁知这安陵王子一来，她竟恢复了正常。

嘉德笑道：“公主不必麻烦，我只是来看看公主，小坐片刻就走。”

李端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时轻捋耳边碎发，昔日风情竟是丝毫未减，“王子客气什么？既然来了，便多坐些时辰也无妨。”

嘉德摆了摆手道：“我本无意叨扰公主，是父王特意叮嘱了叫我来看看公主。公主若不介意，过几日嘉德会请画师来此，替公主绘一副画像，派人先行送回安陵，也好让父王看看公主风姿。”

说着，他顿了顿，笑道：“公主风华绝代，父王必定十分喜欢，这亲事一定，日后两国定能和平相处。”

“父王？”

李端宁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似乎有些茫然，“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怀瑾适时地出言提醒道：“公主忘了么？公主此番和亲，嫁的是安陵王。”

“什么？”

李端宁的眼神立刻变得涣散，她慢慢地后退了几步，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不住地摇头，“不，不，我不嫁，我不嫁！”

方才看见嘉德王子，她还以为自己要嫁的是他，所以才这般客气。可父皇竟然让自己嫁给那个年老的安陵王……她怎么肯！

苏怀瑾见她又开始发疯，只得向嘉德告罪道：“王子见谅，长公主近日有梦魇的毛病，白日里总是有些精神恍惚，王子别放在心上。”

说着，他便用身子挡住了身后的李端宁，“既然见过了公主，那臣带王子去别处逛逛。”

嘉德狐疑地朝他身后看了一眼，还是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出了殿外。

虽说这位端宁长公主看着似乎不大正常，但模样生的是极好的，父王向来喜欢美人，这长公主定会合他心意。

想到这儿，嘉德才放下心来，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