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却不再理他,而是上前几步,盯着东南方向的草原,久久无语。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草原上再次烟尘滚滚,一支更加庞大的队伍冲了过来。
这一次,终于是景升他们。
他们来到弃的面前,同样是兴奋不已,战马上同样挂着血淋淋的人头。
“三哥,大获全胜,野离部一共两百一十七个人,只跑了两个,其余的都被砍了脑袋!”景升翻身下马,大笑道:“高兴吧,我让魏寮提前一步赶回来,向三哥二哥报喜呢!”
突然,景升看到,在弃身后,魏寮垂手而立,脸上的表情却不见一丝喜悦。
而弃也沉着脸,问道:“景升,我们的伤亡如何?”
“轻伤二十八人,重伤四人,阵亡十一人。”景升也和魏寮一样,说的轻描淡写。
不得不说,以伤亡四十多人的代价,斩杀敌人两百一十五人,绝对是大胜。
然而弃却依然沉着脸,问道:“伤员呢?阵亡者的尸体呢?”
“在……在后面!”景升吓得一缩脖子,凑到魏寮身边,偷偷问道:“三哥怎么了,好像不高兴啊?”
魏寮说道:“我也不清楚,主公只是问我,兄弟阵亡了,伤不伤心?”
“当然伤心啊,可是咱们不是打了大胜仗吗?”景升也在身后,吓得不敢说话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那些运送伤员和尸体的人回来了,弃这才迎了上去,对每一个伤员嘘寒问暖,感谢他们为乞颜部付出的血汗,而在每一具尸体旁边,弃都默立十秒钟,鞠躬哀悼。
一个,两个,三个,连续十七具尸体,代表着十七个鲜活的生命。
就在一天前,甚至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活蹦乱跳,还是能说会笑,有妻子儿女,有亲朋好友的大活人。
可是此刻,他们就那样静静地趴在马背上,或者躺在地上,身上都有巨大的伤口,血液却已经流干了。
弃的沉默感染了一部分人,他们当中有和死者要好的人,已经开始偷偷抹眼泪了。
“三哥,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战争!”景升在一旁低声说了一句。
姜魜也走过来,低声说道:“弃,慈不掌兵。你在阳周城的时候,面对死亡数千人的战争都不曾这样,今天这是怎么了?”
弃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用手指一个一个点着那些尸体,开始计数:“一,二,三……十五……十六……十七!景升,魏寮,怎么是十七具尸体?”
景升说道:“我们带去的人,死了十一个,可原来负责赶羊群的人当中,却死了九个。”
弃双眉一挑:“十一个,加九个,也是就是阵亡二十个,可怎么只有十七具尸体?”
景升苦笑道:“整个追击战,范围有十多里,谁知道他们躺在哪片草丛中了。战斗结束,我们也找过,但没找到。”
“没找到为什么不继续找?”弃勃然大怒,突然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剑手营,上马,跟我去把你们袍泽的尸体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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