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识破(1 / 2)

月升日落之际,金黄的光晕漫过屋脊,落在窗棂之上。

沈阮刚将书卷合上,就见着傅清辞绕过走廊过来,踏过门槛,进到屋里。

绿腰跟在他身后,进到屋里后,顺势就走到她身侧,重新为她换了一盏茶。

“药已经拿回来,少夫人是现在喝还是一会儿用了晚膳后再喝。”

“现在吧!”沈阮说道,“一会儿晚膳我也就不用了,你们问问你们七公子想吃什么就行。”

正在宽衣的傅清辞听着,不由得转头:“为何不吃?”

“当然是因为春日快来了。”沈阮答道,丝毫没觉着有什么不对的。

傅清辞闻言,狐疑的拧着眉:“为何春日来了,就不用晚膳?你知不知你如今身子需好生将养着。”

“我知呀!”沈阮用手支棱着下颌,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晚膳而已,这有何稀奇的,况且春日来临,衣衫变薄,胖了可不好看。”

瞧着傅清辞的眉宇间依旧流露出不赞同之色来,沈阮只道:“你若不信,可问问绿腰她们,天下女子皆是如此。”

傅清辞的目光一下就落在绿腰的身上。

以前跟在傅老夫人身边伺候时,绿腰不曾与傅清辞接触,是以对这位七公子并不了解,甚至是觉着他就如传言中一样,是一位软弱可欺的庶子,可自打来了秭归院后,绿腰才发觉以前她们是错的有多离谱。

这位七公子,可并不是她们所想

那般,是个人人可欺的废物。

绿腰福身道:“少夫人说得不错,以前奴婢还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时,每当春日来临,八姑娘也总是不用晚膳的。”

“她用不用膳,与我无关,只是沈阮,你不行。”傅清辞说道,“你本就有伤,还需养身子呀,不用晚膳像什么话。”

“吃不下。”

“喝些汤总行吧。”傅清辞到底还是退了一步,“让后厨熬些汤,你喝一些。”

“今儿炖了燕窝。”绿腰见状赶紧说道。

沈阮略有几分诧异看向绿腰:“哪来的燕窝?”

就秭归院每月所得的那些银子,别说燕窝了,就连她的药钱都不太够,她如今休养一月有余,早就花得七七八八,她自个都贴出去不少,如今哪还有闲钱买这金贵的玩意。

“是今儿大少夫人命人送来的。”绿腰答道,“大少夫人说,少夫人身子不好,须得多补补。”

沈阮自觉自个与明氏的交情倒也不算太深,如今人雪中送炭,她自不会多说是什么,只是了然颔首,再无作答。

见着两人皆无异议,便轻声告退离开。

已经换完衣衫的傅清辞走到沈阮的身侧,垂眼看向她纤细的后颈:“你不必如此。”

“你不懂。”沈阮道,“我就喜欢那样的。”

“环肥瘦燕,各有千秋,何必一味追寻以瘦为美。”傅清辞并不赞同沈阮的观念。

沈阮道:“我知晓你的意思,只

是我个人,更喜欢后者而已。”

“女为悦己者容,我乐意!”

傅清辞最不喜沈阮的一点,便是她太有主意。

这样的人,常常会让他感觉自己捉不住她。

她就像是一缕散漫无垠的风,不知从哪来,也不知会回到哪去。

而他最怕的,也莫过于是黄粱一梦,终成空。

傅清辞垂眼,伸手按在她的肩上,劝着:“可你如今有伤在身,又岂能同日而语。”

“有何不能,以前时……”沈阮扬眉,正开口时,突然发觉自个说错了话,是以便彻底收了口,她余光瞥着神色平静依然的傅清辞,手指却往里稍稍蜷缩,有着几分慌乱和不自然,她急忙补救着,“以前时,我好像常做这事,是以才会如此。”

听她说完,傅清辞神色冷淡,好像并没有揪住她不放的打算,甚至是就连多余的话都不曾问上一句。

他冷着脸走到她对面坐下,沈阮打量了他一眼后,主动为他倒了一盏茶。

“寻月才换的茶,还是热乎的,你快喝一口,暖暖身子。”

对于沈阮这有些拙劣转移话题的方式,傅清辞不可置否,但是还顺着她给的石阶往下,接过她的茶。

茶水其实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冷,只是稍稍还留有几分热气罢了。

“夫君。”见着傅清辞只是喝茶,沈阮稍一犹疑后,便又一次主动开口,“今儿周公子去找你,可有说什么?”

“你觉着他

来找我能说什么?”傅清辞反问。

沈阮对着傅清辞眨巴了下眼,带有几分可怜的摇头。

对此,傅清辞却是一笑:“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在我面前夸了你一番罢了。”

说完,他看向沈阮,继续又道,“周书衍说你勤俭持家,是个很好的贤内助。”

“我本来也是呀!”沈阮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说道。

傅清辞轻笑了下,只是笑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讥诮:“说来,你若是想卖什么玩意,可以来找我的,毕竟我这儿也算是有一些门道。”

“可夫君没告诉我。”

“巧了,这不也是因为娘子你没告诉我嘛!”对于这件事傅清辞倒是没打算给沈阮留有什么情面,“说起来,周书衍也不是过个大夫,用得着你这般给他下套吗?”

“夫君是在说什么胡话?妾身怎会给周公子下套?”沈阮面露几分疑惑,却依然巧笑倩兮的说道,“其实今儿就是个意外罢了!”

“我随手乱画时,周公子突然来了,我没准备,便让他给瞧见了。”

“只是没想到,周公子竟然还懂得这些,这实在是令人觉着有些许的意外呢!”

“夫君,你说这算不算是天降之喜呢?”

对于沈阮的说辞,傅清辞并不会信一分半点。

他与沈阮也算是朝夕相对几月有余,自个的枕边人是个什么性子,他也还算是能摸着一二。

“你若是不愿让他瞧见,

你画得那玩意,根本就不会被周书衍给瞧见。”傅清辞平静地叙述道,“你连作画,都要将绿腰和寻月打发出去,若非你愿意,你会让周书衍知晓吗?”

“沈阮,我或许比你想象中,更要了解你一些。”

沈阮笑容不改:“此话如何说?”

“你不是那种会无事献殷勤的性子。”傅清辞道,“就连我,你也是有事夫君,无事就直接唤我大名,你这般人,会这般嘴甜的去哄一个大夫吗?”

沈阮觉着自己第一次见着傅清辞时,便不是很有好感倒也不是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