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什么意思?”
“你你,随随便便开枪杀生,好端端的生命倒在你枪口下还沾沾自喜?黑哥哥说,你教育大家身为军人,不可滥杀无辜,就要有怜悯之心,这这这,这就是你的怜悯之心吗吗?”
“嘁——你说的什么呀?我说的是对人要有怜悯之心,野黄羊又不是人?再者说了,野黄羊成群结队糟蹋农场的庄稼贻害无穷,农场专设了打猎队,虎子这是顺手牵羊,搂草打兔子两不误为民除害,你懂不懂?”黑子解围道。
男女有别一点不错,女孩子天生胆小有母性,看见血流不止的野黄羊心生怜悯实属正常,两个人不敢下车来。
韩老六却如获珍宝,编袖子抹胳膊和通信员两个人就要开膛破皮,羽队长一看花容失色的老同学眉头紧锁,一定是看不得血淋淋的场面,摆了摆手拉回去处理。
天热如流火,一阵功夫,每个人都大汗淋漓,收拾停当急忙赶路,女同学却沉默寡言了,就像重新认识老同学一样。这个曾经瘦骨嶙峋,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同学,今天一转眼成了领军人物,手握生杀大权,转瞬间就能让生命消失,是时势造英雄还是变化太快转不过弯来?
羽队长却不以为然的说:“呵呵——认不得了吧?昔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郎脱胎换骨一去不返,成了威武雄壮的军人,怎么能没有血性?嗯嗯——你们不知道我在高原火烧狼群,漠北雪域捕黄羊捕鱼的场面,一次就是蔚为壮观的几十车,你们要是看到了还不得吓死呀?抗震救灾的时候,火烧马蜂为民除害,那个女记者就吓得哇哇大叫,和你们一样说我残忍。可是,我们是军人使命所在,千方百计完成任务是首要宗旨,只能不择手段保存自己,总不能让狼群吃了吧?总不能让马蜂挡住去路绕道而行吧?呵呵——哪样的话,让老百姓不是笑话死我们军人了?前一阵子就在这里捕鱼,一天就是二十多车……”
“啊——你你你们?我我,我是说能不杀生就不杀生,上天有好生之德,走路恐伤蝼蚁命,飞蛾扑火纱罩灯,每一个生命都是传奇不知道吗?”
“呵呵——你这就是妇人之仁。军人担负着守土保疆的使命,有些时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像你这样的心态,还能上战场吗?”
“上上,上战场就另当别论了。”
“呵呵——哪不就结了?早知你们如此见不得血腥,我就不出手了,我还想在你面前露一手看看我多能耐,没想到适得其反,对不住了?开心点。”
“啧啧啧——你可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大跌眼镜啊?小时候连个驴都拉不住,让生产队长骂先人,现在可是威风八面呀?”
“哈哈哈……哪时候上学读书,干农活不得其法,体质差没力气不习惯,惹得乡亲们就笑话死了。那年我把汽车开回家,乡亲们看着惊愕不已,心态就不一样了。斗转星移,日月如梭,一生一梦里,一琴一手曲,一季换一季……”
“嘻嘻嘻……谁的词呀?张口就来?”
“嘿嘿——不知道,觉得有意思就记下了。”
“啧啧啧——好记性,你一直喜好诗词歌赋,到现在还初衷不改?”
“唉——仅仅是业余爱好而已,闲暇之余心血来潮抒发一下,也是获益匪浅。”
“嗯嗯——你是我们同学之中的秀才,舞文弄墨还行。”
“且——哪里话?舞文弄墨只是梦想,只能握紧拳头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心想事成。”
“嘻嘻嘻……看样子,你对现实还是不满足呀?”
“哪是当然。心无止境,犹如江水奔腾不息,多少企及还在萌芽,多少理想还在路上,怎么能饱食终日安于现状?要知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前途未卜,哪就要……嗷——到了,下车吧。”羽队长说。
汽车停在了队部门口,几个人下得车来,时间还没有到收工的时刻,车场里却停着十几台汽车,如果有毛病就会有人修理,怎么会看不到一个人,羽队长一看,隐隐的就觉得有问题,看了一眼通信员,他心领神会的跑去了解去了。
韩老六的媳妇热情尤佳,对两个女军人羡慕不已,自然是端茶递水照顾周到,她们俩个人受宠若惊,感激不尽。
羽队长擦了一把脸,通信员回来一脸惶恐的说:“报告队长,我们的兵和农场的兵打架了。”
“呃——有没有人受伤?”
“我们的兵没有受伤,农场的兵打趴下了几十个噻……”
“啊——要要,要紧吗?”
“不要紧,都是些皮外伤,三排长在农场善后。”
“哦——为什么打架知道吗?”
“卸车的时候,车蹭了农场的兵,那个兵就不依不饶出口伤人,他们的同伙扑上来就动手动脚撕扯辱骂,我们的兵就动手了撒——”
“打得好。只要我们的兵不受伤,我宁愿赔情道歉,哪怕是倾家荡产在所不惜,如果伤了我们的兵,我灭了他们。走——去农场看看。”他火急火燎来到了场部。
场部的卫生所里,十几张床上都躺着破了头,破了手的兵,看到他到来,一个个诉苦伸冤,把自己说的好无辜,都是受害者。
农场的几个带兵人,也是护犊子火上浇油,强烈要求伸张正义,惩治肇事者,他笑脸相陪,安抚受伤者,表决心一定要惩治肇事者,却不见刘晓强的人,心里面就有些放心不下。那个二杆子是惹祸头,要是惹恼了动起手来非同寻常,麻烦可就大了,问了问人也不知道所以然,赶紧往魏场长办公室里跑。
魏场长的办公室淹没在蔷薇藤茎下绿意盎然,还没有走到跟前,就听见魏场长的呵斥声:“哼哼——你们的车撞了人还要打人,太不像话了。”
“魏场长,刮蹭了一下而已,又没有伤到人,你的兵就火冒三丈,出言不逊,漫骂厮打,我们的兵也是正当防卫不是?”
“哼哼——正当防卫就能伤人了?你们的兵也太野蛮了,知道你们有两下子,也不能无天无法的胡球整吧?眼睛一眨就躺下了十几个兵,你说怎么办吧?”
“我已经给他们赔情道歉了,还还,还要怎么办?”
“哼哼——赔情道歉就完了?把你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兵,要严肃纪律处分。”
“啊——这个,我我,我决定不了,等队长回来研究决定。”
“哼哼——你队长他他,他整天价不务正业,不在车队督促工作,拉上女同学游山玩水……”
“魏场长,我队长不在,没有耽误工作么,你不能这样说他,谁没有三亲六故?谁没有人情礼仪?更何况队长的同学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冒着窝藏国家通缉犯的风险救了杜一波,感谢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嘛?怎么能说是不务正业?这样的话要是让军区听到了……”
“报告——”羽队长来到门口打报告。
“进来——”魏场长一听是他,由不得有些局促。
他进来后一看,农场政委,主任,还有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齐聚一堂,给每个人打招呼后,神情肃然的说:“各位首长,我去医务室看了看受伤的弟兄们,没有大碍。”
“哼哼——说的好听?没有大碍就想逃避责任,溜之大吉吗?”魏场长怒目圆睁的说。
“怎么可能啊老首长?事情已经发生了,孰对孰错显而易见,我承担主要责任行了吧?”
“呃——这个?你你,你小子不会是耍什么手腕吧?怎怎,怎么这么高姿态?”
“呵呵——老首长应该了解我,我一贯如此。我的兵有什么差错,都是我管教无方,培养欠缺不到位,那就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想怎么处理我,我诚恳接受,绝无怨言。还有在座的各位首长,事情已经发生了,相互推诿指责,相互抱怨解决不了问题。常言道智者求同,愚者求异,我们两家邻里隔壁,加起来几百上千人在一起生活工作,勺子碰锅是免不了的,发生矛盾实属正常,总不能揪住不放,置于死地而后快吧?哪以后还怎么合作?怎么工作?眼看着夏收就要圆满结束了,我们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精诚团结流了多少汗,吃了多少苦有目共睹啊?没一个愉快的结局,岂不是大煞风景?惹人笑话不是?”
“哼哼——你你,你想怎么样?”魏场长不怀好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