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白神教会的调查团却失败了,许许多多的人都变成了怪物…弗莱林心情有些低落,他问道:“你知道明斯特会跑哪里去吗?”
渡鸦瞪了眼他,“小子,你知道雷索雷利有多大吗,我怎么可能清楚一个小小的主教的去向。”
“嗯,或许是银石城,鉴于那家伙的身世,他可能会回去寻找家族的庇护。”渡鸦最后又不确定地加了一句。像是看出了弗莱林接下来的疑问,他淡淡警告道:“我是你,我就不会纠结于这位主教。相信我,那家伙身上有着藏在深处的扭曲,那是寻常人不该沾染的脓淤,交给教会,让所有的扭曲在教会的内部消化。”
弗莱林点点头,同意这位大神术师的建议,但他不会真正停下追查的步伐,因为明斯特似乎知道不少关于他姓氏与王国信仰神祇的事情,这是弗莱林当下最关心的。也许该回去问问埃莱塔,弗莱林想到。
“好了,弗莱林先生,该轮到你履行诺言了。在蓝水城,修道院,与郊外教堂,都发生了什么。”渡鸦说道。
“没有问题。”弗莱林大大方方地将他们从进入蓝水城后的遭遇都告诉给了南吉克尔,但关于修道院那里关于南巷的事情与教堂下那个空洞的底下石厅,神秘实验还有那充满人脓的神像都做了掩饰或模糊地带过;他不想其他人知道这些隐秘之事,特别是关于南巷的事。
当然,他也没有完全相信南吉克尔。弗莱林相信他一定有着自己坚定的目标与前进的道路,但这道路是否会与自己的相悖,或是产生干扰,这是不能确定的。南吉克尔也隐瞒了不少事情:凭空出现的水元素,还有那些细碎的魔法之核;这些不可能只是巧合。
听到弗莱林的叙述,渡鸦沉吟片刻,“现在可以确定,明斯特一定走进了白神教中的歧路。据我了解,关于血肉的法术是绝对禁止的。这就是为什么他会躲到蓝水城这地方来。”
“并且他想探索的,需要真正魔法的支持,不然他不会那么急切的需要一枚世上唯一的卡恩之核。”弗莱林同意道,当然还有别人的血,他在心中加了一句。
“这是世界…已经与从前不一样了…”渡鸦低着头,慢慢清理这羽毛,看上去有些低沉,“世界在深海中沉沦,王国的光辉也在渐渐消散,连神座下的信徒也开始触碰血肉的诅咒,捍卫的信仰荡然无存。”
“弗莱林伯爵,你可愿意为王国效劳,”南吉克尔话锋一转,“在这黑暗吞噬之际,基于你的战斗技巧,银石城需要你,幻森之海需要你。”
“……”弗莱林思索后,还是摇头拒绝了,“乐意为王国效劳,神术师先生。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
“自己的事?我不想到你的眼光竟低下至此。”渡鸦语气开始变的有点冷,“你可知道,千湖郡的幻森之海正受到什么的侵扰吗…?是恶魔。那些七百年前从王国中被驱逐出去的最邪恶的怪物,它们从贫瘠深渊中回来了。”
“当那些恶魔,真正吞噬掉王国之后,可还有什么你“自己的事”,这一说法吗?”
话音刚落,一阵强劲的风吹进二楼,吹的房间内桌椅翻倒,一股厚重如实质的压力铺满了整个房间。弗莱林知道,这是属于大神术师的威压。
“就算如此,”弗莱林也回视着南吉克尔,淡淡回答道,“我仍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因为,我心里有着更重要的人。”
“……”
“……”
最后打破沉默气氛的是南吉克尔,渡鸦的脑袋一上一下的,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你应该去看看你那位骑士了,看得出来,她的精神状态很差。”
弗莱林轻叹一口气,眼中有担忧,无奈与其他各式各样复杂至极的感情。
——
“南巷。”
“林…你来了…”
轻柔的嗓音带着女性特有的倦懒,与吹进来的微风卷在一起,刮过弗莱林的耳廓。美好的背影没有回头,只是怔怔地看着蓝白的苍穹,她乌黑的长发铺在莱马士风格的卡其色沙发上,如绿地上的黑色玛瑙。
弗莱林走到她身边,没有坐下,只是陪她一起看着纯净的天空,几只白羽的飞鸟翱翔在天空,弗莱林对雷索雷利的动物没有那么了解,叫不出鸟的名字。
“…………”
“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有什么事的。”南巷轻声问。弗莱林低下头,只看得见她细腻姣好的侧颜与如玉般温润的下巴。
“我只是来陪陪你。”弗莱林仍站着。
“你不可能只是来陪陪我。”南巷摇头。
“其实,我真的只是来陪陪你。”
“我就…嗯?”南巷惊讶地看向弗莱林,弗莱林也温和地看着她。
“你心情不好,我就来与你一起坐会,看看蓝天,白云,还有那叫不出名字的飞鸟。”弗莱林笑笑。阳台很宽敞,外面一片湛蓝,给人一种就坐在青天之下的感觉。
“林…其实我…”南巷咬着下唇,嗫嚅了会,刚想说什么,但被弗莱林用食指抵住了嘴唇。
“你若不想说,那就不说。”
南巷有些呆愣地抬头看着弗莱林,她觉得身体有些热,但手脚却更加的冰凉,这是自我紧张的表现,紧张于接下来她将要的坦白,“我不是不想说,我只是,只是怕你生气…”
弗莱林点点头,“我是有些生气。”看着南巷白了的脸,他叹道,“但我生的气和你想的不一样。”
“那你是为什么…”南巷不知所措。
“我只是有些不爽,”弗莱林抚摸着她绸缎似的发,拍拍她的脑袋,“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我不能说,我不敢说。”南巷用力地摇头,“我…我怎么敢和你说…只能懦弱地等你自己来发现,但,但你现在一定已经知道了…你都知道了…”她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害怕地抓着弗莱林的衣襟,但又有些怯懦地松开,不敢触碰似的。
在教堂的地下室,南巷便知道,她想隐藏的,埋在坟墓中,烂在泥土里的秘密,被那白衣主教挖出,扔在地上,被太阳曝晒,被身边最不想他知道的人知道了。
“以前是有些猜测,现在是确定了。”弗莱林点头。“但你又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