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御门院的下一任家主可是一个不世天才呢。”

男人笑了笑，又狠狠抽了一口烟：“天才么，在那位面前，谁敢自称天才。你最清楚的吧，那位的可怕，他毕竟曾经是你的主人。”

能成为我的主人的只有那一位即便在千年后也赫赫有名的阴阳师，我不想再去提及那一位，只是叹了口气：“但你再这么抽下去，可没有阴阳术能拯救你的肺。”

“真的没有这种术吗？”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能感到暗处的汹涌动荡，灵场的出现可是让鬣狗们欢呼不已呢。”

“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我轻哼一声：“人类寿命实在太短啦，他们永远不知道触犯禁忌的前人是个什么下场。”

男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将带着火星的烟头摁在墙上熄灭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我今天遇到一个孩子，很有天赋。”

我有些疑惑，男人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讨论天赋，愿意接触的孩子们也都是灵力较弱的孩子，这还是第一次和我提及有天赋的孩子。

“喔？是哪家孩子？”

“是彼世的孩子。”

我看到男人露出笑容，如同看到某个奇异存在的猎奇者：“被家人丢弃在山中，却被山神收养了，真正的属于彼世的孩子。”

“那个孩子在彼世长大，身体中的灵力不强，按理来说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拥有灵力的人类才有资格踏足彼世，灵力越强，能在彼世待着的时间也越长。所以很多被神隐的孩子在彼世也活不了多久，死去之后灵魂才真正留在彼世。

“这很神奇，那个孩子没有死，我问他怎么做到的。”

男人的眼睛在黑暗中依旧明亮：“他自己说不清，我就去探查了。没有人教他，他将自身与灵场链接了，他看着灵场的灵力维持自己的存在。”

我也惊了：“这怎么可能，就算是与灵场连接最深的土地神也做不到！”

“只要善用能力，有限的灵力可以使用更多的术。我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惜一直找不到真正的突破点。”

“但是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他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逐渐癫狂，看起来就像个疯子。

不，他早就是个疯子。

我叹口气，在他选在召唤我时，我就知道这个失去了一切的男人早就丧为人的理智，因为复仇的火焰一直灼烧着他的内心。

现在活着的，不过是被复仇之心驱使的躯壳。

“我要将那个孩子带回此世，让他重新变成真正的人类。”

他大声宣布，我有气无力地“嗨嗨”两声敷衍他，他也不在意：“他本该死去留在彼世，却不知为何依靠灵场活了下来，最后遇见了我！”

他的脸在月色下显得十分颓废，但眼睛里的光比月色更亮：“我啊，想要给他的可能性加码，也是给我自己的可能性加码。”

“我要培养出一个震惊世界的天才！”

我笑了，似叹似讽：“真不愧是你啊，御门院修一。”

我顿了顿：“不，我该称呼你为安倍修一才对。”

我从梦中惊醒，进入房间的月色如同我和那个男人谈话那夜一般令人迷醉。

另一个房间的孩子们睡得香沉，我开门进去的声音没有吵醒他们。

可能性么？

那个被男人给予可能性的孩子最终变成了谁也没有想到的样子，即便男人想尽一切办法去教导指引他，最终能结出什么果实可不是我们这种擅自为别人做决定的傻瓜可以决定的。

我看着孩子们的睡颜，顺手擦掉克己的口水，帮咲乐掖好被子才退出房间。

对着窗外依旧明亮的月色，我从袖子里掏出烟斗，点燃烟丝，抽了一口。

刺激的气体漫进我的肺部，我狼狈地咳嗽了半晌，才苦笑一声。

即便失败了，我也还是想看看你眼中的世界啊。

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