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酒吧内,太宰治对酒保撒娇:“请给我一杯洗洁剂”
酒保淡定笑着拒绝:“抱歉、本店不出售这种商品。”
“诶——”
黑发少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织田作在这时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绑着绷带的年轻的港黑干部。织田作对这个场面已经习以为常,淡定坐下后点了一杯常喝的酒。
“安吾最近好像出差了呢。”
太宰治恹恹地说完,突然又兴奋起来:“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奈奈呢,那次森先生和小矮子去见奈奈,我还在处理gss的事情,太遗憾了。”
织田作放下酒杯,没有去探究友人找奈奈的试探之意,顺口答道:“明天我要去探望孩子们,太宰你想见奈奈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
“诶?”太宰治趴在吧台上,黑眸在昏黄的灯光下缱绻无比:“真好奇啊,织田作为什么会和一个妖怪同居。”
织田作露出回忆的表情,对自己的友人坦诚道:“我遇到奈奈的时候,大概是我们最适合相遇的时候吧。”
彼时的横滨还是那个无序的横滨,织田作之助依旧是那个杀手界的传说。在踩点一周后终于成功杀掉目标后回程的路上,逢魔时刻,那个坐在长椅上的少女叫住了他。
少女不过是读高中的年纪,但横滨jk绝不会在快要天黑的时候坐在混乱地带,还有闲心去找一个陌生男人聊天。
即便异能力“天衣无缝”没有预感到死亡未来,他还是不着痕迹地想要去握住了自己腰间的木仓。
“你今天杀人了吗?”
她神色平静,似乎杀人在她眼里不过是寻常小事:“你身上有硝烟和血液的味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坐下来和我聊聊吗?”
这在无序的横滨中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但少女身上毫无敌意,甚至织田作在她血红的双眸中看到了能引发自己共鸣的东西。
就在这一瞬间,他放下了杀手应有的警惕和戒备,抱着连自己都不甚明了的平静坐在她旁边,问道:“你想聊什么?”
她露出思考的表情,有些迷茫:“杀完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你会感觉到愉悦吗?”
他听到少女这么问道,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少女对自己的职业已经明了。他思考了很久,对他来说杀人不过是获取报酬的任务,与港口贩卖劳动力的搬运工没什么区别。
“只是任务而已,我没有什么感觉,但是……”
在任务目标流出鲜血,呼吸逐渐衰竭,慢慢步入死亡的过程中,自己到底想了什么呢?
是什么都没有想?
还是思考着连自己都不曾发现的东西呢?
被憎恶,被怨恨。
曾经不幸被一个武士抓住送入警局,当被问询为何杀人时,织田作之助只能单薄地回答道:“任务而已。”,便再无其他言语可以回应。
但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陌生人问询杀人的感觉,无关杀人的原因,无关任何情绪,只是单纯地被他人好奇夺走他人生命时的感觉。
那个女孩侧脸在灯光下越发白皙,就像是被娇养长大的孩子,但说出的话却与外表绝不相符:“可是,我的同类说杀人就像是吸du,在摧毁别人的那一刻会感到无与伦比的快乐。”
“但是,这种快乐我感觉不到。”
在那一瞬间,她的眼里一片茫然,没有对杀人的厌恶或者喜悦。她像是一个对世界完全陌生的孩子,带着无措和难过:“你是杀手吧?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感受不到呢?”
快感也好,痛苦也好,这对杀人机器的织田作之助都是不明白的命题,最后,他只能道歉:“抱歉,我也不知道。”
酒吧内,织田作喝了一口酒,任由辛辣的液体流入胃部,在食道留下火辣的痕迹。太宰治在旁边听得认真,鸢色的眼眸中平静到漠然。
织田作叹口气:“现在想来,那个孩子就像是失去陪伴自己的主人的野犬,没有来处,没有归处,只能在这个世界跌跌撞撞四处彷徨,任由内心的孤独与无措支配,最后大概会……”
再次见到奈奈,并不是偶然。
织田作在图书馆命中注定一般地遇见那本被撕掉结局的书,遇到那个建议他写书的人。
麻木的杀手终于开始意识到自我,他还不明白什么是人生存的意义,也不理解什么是生命的重量,但他愿意为了自己的目标试着开始像人一样活着。
抱着这样的心情他回到家,打开书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之前的那个女孩的眼睛。
茫然、平静、漠然,就像是平静的海。但在红眸深处,却透着连主人的悲伤与难过,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如果继续下去,那个孩子会怎么样呢?
失去主人的野犬,惶惶不知归处,只能茫然地在世界彷徨,步入疯狂,直至死去。
织田作猛地站起,他看向窗外已经被夜色笼罩的横滨,抱着连自己都不知晓的心情走出房间。
也许我不能成为野犬的归宿,但也许可以陪伴她度过痛苦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