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东煮！

我摸摸扁扁的肚子，循着香味寻找，果然在静谧的河边看到了一个关东煮的小摊子。

“老板，来一份油豆腐。”

我掀开了帘子，喊完话才注意到这里的不对劲：我的天，这个老板是一个毛茸茸的狐狸啊！

我一愣，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老板倒是豁达得很：“欢迎光临狐狸关东煮，很久没有人类顾客来我这里呢。”

据闻狐狸关东煮的味道一绝，我也放下了思想包袱，坦然地坐下了，顺带还和老板闲聊：“人类来得很少吗？”

“狐狸关东煮对于人来说是缘分喔，只有有缘之人才能找到我这里。”

老板递给了我一份油豆腐，香味比我吃过的关东煮要更加浓郁，我尝了一口，果然口感更佳。

我飞快地吃完了油豆腐，满意地摸摸肚子，老板笑眯眯地问我：“客人还要什么吗？”

几块油豆腐已经足够我吃得半饱，我摇摇头，解决口腹之欲后才有心情打量这个小摊。

一只脸上有着黑色奇怪花纹的小狐狸一直沉睡在老板肩上，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还在睡梦中蹬了一下后腿。

我好奇地问老板：“这是您的孩子吗？”

现在只有我一位客人，老板也不忙：“不不不，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看着那只狐狸小小的身躯，有点不敢置信，老板也看出了我的质疑，解答道：“当初我在妖市做生意时，碰到一个不懂规矩的客人，差点吃了我，幸亏有这位相救，我才能活下来。”

“它的身体不是很好，据说在等自己的主人，可我和它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见过它的主人来找它。”

是已经契约过的妖怪吗？

我没再多问，打算再休息一会儿就离开，结果没多久就感到帘子被掀开了。

“欢迎光……”

老板活力满满的声音在看见后来的客人时突然卡住了，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我跟着向后看去，正好与这位客人对视了。

来人，不，来妖身上妖气强大，估计就是周围萦绕的妖力让老板紧张畏惧到话也说不出来。它化为一个青年男人的样子，穿着黑色的和服，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它漆黑的眼睛看着我，带着巨大的威势。

虽然我没有察觉到它的恶意，但它给我的威胁感是我在醒来后从未感受到的，我条件反射般地动了动手指，在我脑子还不清楚怎么使用灵力的时候，身体内的灵力已经应激地运转起来，刻印在手指上的术式开始蓄力。

我周身的灵力波动提醒了盯着我看的大妖怪，它率先移开目光，收拢了身上的妖力，刚刚快要凝滞的气氛被它主动打破了。

它就像普通客人一样坐了下来，声音低沉磁性：“老板，来一壶烧酒。”

“好，好的。”老板战战兢兢地将烧酒放入热水中温着：“大人，还需要一点时间。”

那个男人神色平和，只可惜大概是久居高位，总是不经意地给人压迫感：“没关系。”

察觉到没有危险，我撤去灵力。托这个的福，我终于知道如何使用灵力了。我想想没有急着走，又向老板点了一份竹轮卷。

那个危险的客人一声不吭，也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狐狸老板渐渐放开了，又开始和我们闲聊：“两位客人都来自哪里呀？”

“东京。”

“黑川。”

我们俩同时开口，我没想到它会回答老板的问题，下意识看过去，结果发现它也正在看着我，黑色的眼眸里含着某些复杂的情绪。

我没来得及分辨，它又低下了头，小酌老板给它的烧酒。

“诶？东京啊，那不是大城市吗？”

狐狸老板像是忌讳什么，没有提及自称来自“黑川”的客人，而是和我闲聊：“不过我不太敢去东京啦，那里气太杂了。”

东京作为国际化都市，里面的负面情绪超乎想象，很多妖怪都不愿意在那里扎根，害怕自己被污染了。我理解地点点头，边吃竹轮卷边和老板闲聊，另一位客人则一直默不作声地喝酒。

终于，它喝完了一壶烧酒，将一颗圆润的珍珠放在桌边，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老板一愣，赶紧追出去喊：“这位客人，您的钱给多了，不需要这么多！”

可惜，外面夜色深深，已不见那个客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