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李寻欢，忽又问道：“你还有没有一套干净的衣服？”

李寻欢道：“应当还有。怎么了？”

杨戬道：“当然是要提前换上。毕竟我不知道这一路要走多久。”

他素来有些洁癖。自打下凡后，虽然他周身仍旧不染垢秽，衣服却还是换的很勤快。

他定定地看着李寻欢。脸上的表情有些别扭，却很执着。

李寻欢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屋外有狂风。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也吹散了天上的云。

空中被这狂风洗过，映出无边无际的繁星。这星光照亮了院中的两辆马车。

杨戬正站在马车边，看着铁传甲慢慢将门拴好。

李寻欢走了过来，走到他眼前。

李寻欢道：“小心点。”

杨戬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道：“你呢？”

李寻欢看着他，微笑道：“到了那边，你若是还想得起来，替我温上一壶酒。”

夜幕下，那星光好像就闪烁在他的眼中。

杨戬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这时另一驾马车旁，那一头乱发的黑衣男子又扑了过来，眼巴巴看着杨戬道：“主人，您真的不带上我？”

杨戬温言道：“跟好李寻欢。”

他伸手拍了拍哮天犬的头，眼中竟然有一丝奇怪的神情划过。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这个眼神。

接着他已翻身上了马车。

李寻欢慢慢地转过身，对着阿飞道：“阿飞。我原本不该麻烦你来做这些事。你愿意留在这里帮我，实在是多谢你。”

那少年道：“你要是当真谢我，就不要说谢这个字。等到这些事情都结束，再请我喝一碗酒。”

李寻欢笑道：“不必那样晚。若我们能成功会合，我一定请你喝酒。”

阿飞道：“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杨大哥。”

李寻欢一怔，笑容竟然停滞在脸上。

他曾担心过杨戬会一个人悄悄离开这里，才嘱咐阿飞与铁传甲看好杨戬。这几天下来，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件事，而阿飞却还记得。

这又让他猛然想了起来。

可是杨戬若真有所打算，阿飞绝没有可能看得住他。

他的心中忽然有些迟疑不定。

但铁传甲已在马车边等着他。

李寻欢的笑容有些勉强，他对阿飞道：“我一向很放心你。只是——”

这句话说了一半，他的嘴又闭上，叹了口气才道：“这一路上，尽量不要让杨戬离开你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