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紧急情况3(2 / 2)

罪岸 许开祯 1927 字 2021-04-17

“这个人非常隐蔽,目前我们能指控他涉案的证据非常有限,过硬的甚至连一件都没有。他不同于罗海力,不管怎么,罗海力自己心虚,浮出水面的涉案事实也多,想抵赖抵赖不了。廖健完全不一样。”

“就因他躲在幕后?”宫渡说。

“他现在连幕后都算不上,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躲在幕后?”

宫渡一想,还真是。这么长时间,他只是感觉有个神秘的影子躲在整个案件背后,但要他拿出证据,真还一件也拿不出来。

宫渡不甘心,道:“不接触他,证据从何而来?”

钟好笑了,笑得非常苦涩:“宫渡啊,让我怎么说你呢,说你没智慧,很多线索又都是你理出来的。说你智慧足,但有时候考虑问题,又十分欠缺。”

“老大讲明确点。”

“你的怀疑没错,本案看似是权力涉黑,官商勾结,保护伞问题,但是个别地方又极显突兀。之前我们一致将幕后黑手对准高克恭,对准罗海力,大家都认为他们是银河一手遮天的那个人,也是屡次采用高压政策干扰办案,为犯罪分子做各种解脱的一对保护伞。但是从李镇道起,到后来的袁牧野,掉下山崖的保安乔树庚,被灭门的熊国栋一家,然后竹园苏凌风、吴嫂,到刚刚被击毙的黄善龙,出了这么多岔子事,死了这么多人,但你查到这些人的死跟姓高的和姓罗的有直接关系吗?”

宫渡说没有。但又坚定地道:“虽然这些案件跟他俩扯不是直接关系,但我们目前挖出的这些事实,还有旧案,哪一样跟他俩尤其高克恭脱得了干系?”

“是脱不了干系,但我们主要查的是李镇道以及后续发生的几起凶杀案,而不是旧案陈案。”钟好强调了一句。

“老大的意思,我们挖出这么多,难道白挖了?”

钟好突然发了脾气:“你脑子缺氧了是不是,我啥时说白挖了?我的意思,办案必须有先后,必须要主次,始终牢记,我们办的是李镇道以后的案。至于旧案嘛……”

钟好忽然不再说下去。

宫渡急了,紧着就问:“旧案呢,旧案怎么办?”

钟好垂下脸来,沉吟半天,又抬头道:“宫渡,我跟你讲实话吧,你虽然挖出了这么多,但是旧案,尤其高克恭还有罗海力,以及你说的背后影子,目前我们不能采取任何措施。”

“为什么?”宫渡突然就有点火。

“因为此案关系重大,它不仅仅是刑案,还牵扯到更多方面,我们只有等。”

“等什么?”

“等上级的指令。”

“如果上级没有指令呢,我们就撒手不管了?”宫渡火气真上来了,钟好这些话,有点穿他的心。查来查去,还是不让碰不让采取措施,那还查个啥?

“没那么悲观宫渡,要相信组织,相信上级,而且据我所知,上面已经对高克恭采取了措施,我们对此案的深挖,也让高克恭知道,他是躲不过去的。上面更希望,他能看清形势,主动找组织投案,交待出自己的问题。”

“等他自首?”

“是。”

“有这个可能?”

“有!”

宫渡长长地哦了一声,钟好这话他能信一半,就目前他在查案中的诸多感受,好像高克恭的气势已经远没有以前那样嚣张。

“就算等他自首,又跟廖健有什么关系呢,我要查清的是廖健。”宫渡还是转不过这个弯,更有点不甘心。

钟好轻轻一叹,道:“宫渡你年轻,这里面的复杂性,你远体会不到。上面并不是对此案一无所知,其实早在李镇道出事前,上面就已对高克恭采取了必要措施。包括罗海力,她自己也应该能感觉得到。这段时间她不是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嚣张跋扈了吗?上面所以要等高克恭自首,一是希望他能为其他类似的犯案者做出榜样,二呢,更重要的,你还没彻底搞清高跟廖之间的关系。廖健为什么如此有恃无恐,除了他做事隐蔽,不留任何把柄外,其实他也在等。这么说吧,他跟高两个人,都在等。”

“都在等?”宫渡这下真是搞不清了,这里面居然藏了这么多复杂的关系。

“他们都希望对方先出事,只要对方先出事,另一方就可将太多的罪孽撇干净,推到出事一方身上去。对高来说,他当然希望我们先查到廖健,并将此人绳之以法,这样,过去的很多事,他都可以推给廖健,他有这个能量。廖健这边呢,他吃定了高,他现在所以不逃,一是知道逃不了,二呢,是赌我们会对高先动手。只要高被掀翻,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的罪恶,都有可能归到高一个人身上。廖会安然无恙,你信这个事实不?”

宫渡没急着回答,而是顺着案件认真想了一番。最后他承认,钟好的分析是对的。的确,这二人是在较劲,是在迫切地等着一方出事,尽而想法洗清自己。

尤其廖健,还真如钟好所说,如果高克恭一倒,太多的罪恶都会自动归到高身上,他甚至不用怎么费力,不用主动去洗,就能让自己安然无恙。

因为没有一件事,是他亲手做的。从一开始,他就把自己变做一个影子,很虚拟地存在于事件中。

这是此人最高明之处。

“那……我们怎么办?”

“目前我们能做的有两件事,第一,尽最大可能地找到廖健直接涉案的证据,我说的是直接涉案。你不是怀疑此次抓捕黄善龙,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给我们吗?就从这里入手,查到这个泄密者。同时还要回过头,从李镇道案捋起,再次细细地思考,细细地推,看哪个地方我们还有疏漏,有没有被人掉包或移花接木的可能?”

“恩,这个我也想到了,相信重新回头过去,会有新的发现。”宫渡这下不急了,认真品着钟好的话。

“第二,在罗海力身上再加把劲,就按你目前的思路,继续做好罗云燕工作,以情感人,争取能让罗海力提前自首。”

钟好讲完,又问:“你明白为什么包括省里还是市里,甚至我,都希望他们自首吗?”

宫渡摇头。坦率讲,这方面他真是空白,尤其涉及到这么高级别的领导,他就更不懂了。

“你是刑警,应该懂得,自首者最大的特点就是把什么也想通了,一旦自首,就会无保留地讲出实情。这跟抓获归案完全不一样。抓获归案,我们得一项项去查,去找证据支撑。如果对方漏掉一项,就会给我们办案带来很大的障碍。”

宫渡瞪大眼睛,似乎有点明白开来。

钟好接着又讲:“银河这口盖子捂得太紧,捂的时间也太长。如果靠警方或是反贪部门去查,不是查不出实据,但很需要时间。而且也容易让某些隐在后面的力量漏网。自首则完全不一样,只要工作做到家,他们会把一切讲出来,这跟你的还原之说是一个理,我们会拿到最真实最全面的东西,顺着这些再去找背后的影子,你觉得他还能逃掉?”

宫渡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

“逃不掉。”他非常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