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最近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约我出来？”方静调整一下情绪，开了口。

“我不喜欢凑那种热闹。”宫渡说。

按说这样的话方静是听不懂的，可是宫渡一讲出来，方静却给听懂了。

“连抓人这样的热闹，你也不去凑？”方静歪过脖子，问。

宫渡哦了一声，心里略略有些紧张。

方静说的抓人，是对龙腾酒城的围堵。

案件调查到现在，就该对龙腾采取措施了，不能再延误下去。于是钟好一声令下，两位老大亲自带人去龙腾。

宫渡没去，那晚他独自一个人去了断桥。

回来之后宫渡听说，那晚的场面有些激烈，龙腾真的私藏枪支，双方开了火。幸亏李活之前做过狙击手，而且开始他没出场，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抓捕是钟好盛冰还有周喊雷分别带三路人马从三道门里冲进去的。光头强开枪时，李光抢先半秒，击中了他手腕，这才避免了一场血战。

所有的娄罗都被拿下，同时还解救了七名被锁在地下室的少女。酒城里搜出了一些可卡因，还有摇头丸，数量不多。向酒城提供这些的是一个外号叫“地鼠”的家伙，之前警方就怀疑他，但是这家伙行踪非常神秘，几乎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警方曾经布下眼线，想引他出洞。但地鼠嗅觉极为敏感，已经多次让警方扑了空。

没想这一次，竟把他给抓到了。

当晚就对地鼠做了突击审讯，地鼠虽然交待的不多，但同时落网的他两个手下交待，龙腾的毒品，是他们所为。龙腾酒城只是他们在银河的一个窝点，他们只在这里做新品。就是放一些新货出来，让瘾君子们开开眼。真正的窝点不在这里。

这里另一场战役，宫渡不想多谈，相信缉毒队这次又能立大功了。

“抓人有什么热闹，那不是我的兴趣所在。”宫渡说。

“宫警官的兴趣在什么地方？”方静虽是保持着必要的矜持，但在宫渡面前，显然更要放松一些。偶尔地，还会跟宫渡开开玩笑。

“我是属老鼠的，喜欢打洞。”宫渡说。

“打洞，这话怎么听上去有点？”方静没把话讲完，可能她想起了酒桌上或是酒城里，男女之间那种恶俗的玩笑。又觉得在宫渡这样的年轻人面前，说这种话有点不自重，把话头收住了。

“方大姐想歪了，我说的打洞，就是凭着嗅觉钻进去，找到事物的真相。”

“还原？”方静歪了下头。

这两个字从方静嘴里说出来，宫渡还是有些吃惊。他仔细地研究了下方静说这话时的神情，貌似跟刚才没有两样，但宫渡还是觉得方静说出这两个字，似是在向他传递什么。

宫渡不敢武断，今天他不能判断错，既不能放过方静任何一次暗示，也不能一厢情愿做出某种妄断。

宫渡略略一顿，试探性地说：“方大姐连这个也知道啊，看来对我还是了解不少。”

方静这次倒是接话很快，极像是在掩饰什么：“之前听他们说起过一些。”

“他们？”宫渡又是暗暗一愕。

“别忘了，我是李镇道的老婆，你跟李镇道的交往，我可全清楚呢。”方静抿了下嘴，想笑，却没笑出来。

“我跟李院长从没谈过案件，更没探讨过刑侦学，方大姐应该不是从院长那里听说的吧？”宫渡认真起来，方静这些话里藏着东西。

宫渡想，他，李活，还有方静，其实都在玩一种捉迷藏的游戏。尤其是他跟方静的几次接触，总有一种方静欲向他吐露什么，但每每要到启口的一刻，方静又会把话完整地收回去。

他清楚，方静心里有怕。这怕，一半是因当年的那纸合同，另一半，是因这些年她的遭遇。

他今天来，本来是为方静解除这些怕的。只要解除掉这些怕，方静紧闭着的那扇门，就会为他打开。

这点宫渡很有信心。

毕竟他从李镇道那里，早已了解到方静太多太多的东西。

可是方静说出了“还原”两个字，宫渡就得先把这两个字的谜解开。

“知道我宫渡喜欢这两个字的人并不多，知道这两个字含义的人，就更少。方大姐这可不是随便一说，更不是随便听来的。”宫渡又说。

方静有点不安，但她努力装作镇定。她说：“警察就是警察，思维就是缜密。好吧，我承认，不是他说的。不过我身边也有警察啊，难不准，我就连一个警察也不认识？”

“这倒不至于，我知道李队跟你接触密切，但这话显然不是李队说的。李队跟您在一起，也不会说到我。方大姐这样说，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方大姐应该是从他嘴里听到的。”

“谁？”方静突然紧张地问出一声。

就这一声，宫渡心里便有了底，跟方静说这两个字的，非他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