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断掉。
一来让林岳梅嫁人也不是那么一蹴而就的事,工地上合适的人倒是有,当时两个技术骨干郑青林和屈海波都还单着呢,郑青林好像有意于伊雪芬,屈海波这边却是死水一潭,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动过心。两人就合计着给林岳梅跟屈海波牵线,想早点促成这门婚姻。
没想屈海波一口就回绝了:“我还不想结婚。”
这边不想结,那边却用各种方式催。为了公司的事,也为了大桥的事,梅上亭和苏凌风不得不频频去见高克恭,不得不到他办公室。去了,人家两只眼睛直丢丢盯着他们看,不是看他们的表情,是看他们的身后。见两个男人进去,半天后面不再有人跟着进来,高克恭的脸色马上就黑了。
这两个不识眼色的恶人,竟然又没带来!
没带来想办成事,门都没。
梁文实说,那些年,路桥公司想办成一件事,难啊。
这也是七星桥工程为什么进展那么缓慢的原因。
看谁熬得过谁?高克恭坐在板桌后面,目光阴阴的,嘴里发出呵呵的笑,心里却把这两个找他汇报工作的经理副经理千刀万剐了一遍。
梁文实交待到这,宫渡心里就清楚了。包括林岳梅这一生的命运,还有路桥公司的命运,他基本算是找到了答案。
可宫渡还有一个疑惑没解开。
他问梁文实:“吴月姝当时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说苏凌风当年跟林岳梅不清白,还有抓奸那事,怎么讲?”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梁文实居然笑出一声,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马上将笑收起来。他讲了这么多,口真的渴了,就问宫渡能不能给口水喝?
宫渡跟陈西雪说:“给他倒杯水。”
陈西雪倒水的空,宫渡离开临时设立的审讯室,来到院子中间一棵山杏树下。宫渡有些累。没想到这场审讯如大坝决堤,梁文实这张嘴一旦撬开,就再也关不住。而且供出的事实,件件惊心。
宫渡有种应接不了的慌乱。或者,曾经猜想或推测中的那些事,真的让梁文实印证,他竟然也变得不敢确信起来。
这是真的吗,真的会是这样?站在裹挟着湿意的风中,宫渡不停地问自己。
同时也暗暗提醒自己,大幕马上要揭开了,宫渡,你得镇定住。
一阵脚步声传来,陈西雪跟了出来。这次审讯陈西雪和李东闽两人负责做记录,宫渡害怕李东闽毛躁,漏掉什么,审讯前还特意叮嘱了陈西雪:“拜托帮帮忙,千万要记细一点。”
陈西雪走到宫渡跟前,大约也读出了宫渡此时的心思,轻声道:“岁月掩埋了太多东西啊。”
宫渡回过身,看住陈西雪,说:“岁月也会记住很多东西,难道不是吗?”
陈西雪抿起嘴巴,轻轻笑了笑,递给宫渡一张湿巾:“擦擦汗吧,我看你有些紧张。”
这是陈西雪第一次没称宫渡宫队,而是换了你。宫渡显然听出来了,接过纸巾,擦了把汗:“我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那不更好,大家不就在等一场暴风雨吗?”
宫渡忽然觉得这句话给了他力量,心头的那层慌乱没有了。是啊,大家不就在等着这一天吗?
他笑了,也用同样的语气跟陈西雪说:“走,接着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