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霁坐宋平安的车子二次来到竹园，正是那辆灰色车子，见帕萨特还停在门口。罗霁尝试着给温航打电话，温航不接。再打，温航接是接了，但一接起就骂：“催命啊，车子在门口，把它开回去！”

罗霁平日怕温航，怕得要命。罗海力对他稍好一些，温航就会对他大发雷霆。罗霁知道，温航是将对刚子的气撒他身上。但罗霁不敢反抗。一向都是温航让他做啥他便做啥。

罗霁从宋平安车子上下来，准备将帕萨特开回店里。宋平安的车子跟在他后面。两人开着两辆车，快要返回到店里时，罗霁电话突然又响了，接起一听，是温航情急的声音：“快来救我，我杀人了。”

一听杀人两个pbb，罗霁血猛地就往上涌。他问温航杀了谁，怎么杀的？温航在电话里上气不接下气说：“我们现在从竹林往外跑，具体方位我也搞不清，快开车来接应。”说完，电话就断了。

罗霁交待，当时电话信号不是太好，他只能听到杀人还有竹林几个字，还有就是温航剧烈的喘气声。他没敢耽搁，掉转车头就又往竹园方向去。

到了吴家园，罗霁嫌帕萨特慢，油门有一下没一下的，就将帕萨特扔到吴家园，开着自己车子往竹园去。

到二号门时，发现有警车停在那里，罗霁没敢停，也没减速，直接开过二号门。三号门同样，门口不但停着警车，还站着不少警察，罗霁只好狠着心往前开。开过三号门，大约往前有一千米的样子，罗霁看见两个人影从竹林里奔出来。罗霁一眼认出是温航和刚子，迅速向前靠去。

刚子跳上车就说：“往上岩开！”

“知道了，刚子哥。”

罗霁一脚油门，车子像箭一般驶去。后座上两个人一句话不说，比赛着喘粗气。透过后视镜，罗霁看见温航双手都是血，衣服上也是。罗霁吓得也跟着喘起了粗气。

到了上岩，罗霁问往哪开，刚子说：“穿过镇子，往北边石料场开。”

罗霁又是一脚油门，有个中年人正好过马路，罗霁差点将他撞飞。“眼瞎啊。”罗霁冲中年人吼了一声，猛地一打方向，车子差点撞路边一棵树上。

到了石料场，罗霁停了车，傻傻地看住后座上两位。

按罗霁的说法，当时温航完全傻掉了。不停地叫，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我杀人了，我终于杀人了。刚子让他别喊了，温航还是停不下来。刚子怒了，一把提起温航就往车下去。边下车边骂：“给我镇静点！”

两人下了车，没走几步，刚子回过头来，冲罗霁说：“这车你别开回去，找个地方让它消失掉。还有，今天你没见过我们，我们也没见过你。谁问都是这样，记牢了。”

罗霁说，把车子开进水库，是他自己的主意。他不能让警察找到线索，更不能出卖温航和刚子。

宫渡听得很有几分失望。

他没想到这事是罗霁一个人干的，原来他还想，后面接走两位，应该是幕后有人安排。几辆车子换来换去，为的是扰乱警方视线。

没想事实竟是这样！

派去找帕萨特的干警回来了，他们在吴家园找到了那辆帕萨特轿车。车主人也一并找到。

车主人提供的情况跟罗霁交待的大致一样，证明罗霁没撒谎。

“我就纳闷，他怎么会这么痛快地交待出温航他们杀了人，这小子会不会耍我们？”宫渡心里还是觉不踏实。

盛冰说：“应该不会。这小子不是心理防线不行，他是简单，再就是横。我跟那么多嫌疑人打过交道，他这种脑子的，不在少数。”盛冰又讲出几个细节，大致就是说，罗霁这种人，就是社会经验不足，他们对社会的认识非常有限，平时都是只按自己的思路去想问题。

这种人容易走上犯罪，但犯了事交待起来也痛快。

“交待过程中他还说，那王八蛋该杀，换了是他，照样会把刀子捅进去。”盛冰又道。

“他跟苏凌风有仇？”宫渡问。

“这倒没有。我问过他跟苏凌风的关系，他说他不喜欢苏凌风，虽然老见面，但他从来不跟苏凌风打招呼。”

“老见面，是在什么地方见的面？”

“这个？”盛冰忽然不好意思，尴尬着脸道：“对不起，这个我倒忘问了。”

“马上问。”宫渡口气听上去不容置疑。

盛冰说了声好，出去安排了。不到二十分钟，情况反馈过来，那边审讯的人说，罗霁又交待，他跟苏凌风见面，都是在他大娘罗海力家里。

“大娘？”宫渡再次凝起眉头。

“大娘是罗海力老家那边的叫法，我们叫伯母。”盛冰解释说。

“罗海力老家是什么地方的？”

“这你都不知道啊，上岩镇石房村。”

“马上对上岩展开搜查。”宫渡的口气忽然严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