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冰打电话,让宫渡马上赶到第二看守所,丘子陌嚷着要见他。
丘子陌送进医院,治疗了两天,现在羁押在第二看守所。
“她要见你呢,我问什么她都不说,看来她还是相信你。”盛冰在电话里说。
宫渡不觉得丘子陌会信任他,但丘子陌找他,他是早就料到的。
这也是他设的一计。
宫渡问盛冰在哪,是不是要跟他一同去二所?盛冰说没工夫,她要对付宋平安。
“但愿我们能同时把他们的嘴撬开。”盛冰又道。
赶到二所,一名副所长还有两名看守候在办公室,简单交待几句,宫渡进了审讯室。
才两天工夫,丘子陌就跟外面时完全不一样了。脸上的光鲜完全不在,眼睛深陷了下去,鼻梁上有明显的雀斑露出来。一张漂亮的脸,基本算是毁了。
看见丘子陌这副狼狈样,宫渡心里笑了笑,知道自己的计谋起了作用。
丘子陌太看中她这张脸了,从不容许脸上有任何“遗憾”。想让她吐出实话,必须得从这张脸上做文章。
宫渡扭过身,冲陪他进来的副所长投上感激的一瞥。
要说出这种馊主意,并不是宫渡强项,可特殊时候,他也是被逼出一些坏点子的。
副所长看着宫渡,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大约他也是觉得,把丘子陌折腾得有点过分。
“宫警官,快让我出去,我把什么都告诉你,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待了。”一见宫渡进来,丘子陌就急急地叫。
“待在这里不也挺好吗,我听他们对你挺照顾的。”宫渡阴狠狠地说。
“胡说,哪点好了?宫警官,你快带我走,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这地方再待下去,我会疯的。”
宫渡动了下凳子,一屁股坐下,声音依旧很冷地说:“想起什么了,我很忙,没有时间多花在你这里。”
“宫渡,不,宫警官,你可不能丢下我,我们到外面去说好吗,求求你了,快把我带出这种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待了。”丘子陌一脸盼望地说。
“不可以。”
宫渡冷冷地回答了一句。
丘子陌急了,又朝跟在宫渡身后的副所长看了一眼,目光原又回到宫渡这边:“宫警官,这里说也行,但我只想跟你一人说,能不能让他们走开?”
“不能。”宫渡回答的还是很坚定。
丘子陌失望地想哭。看守所关了两天,丘子陌才知道啥叫害怕。刚被宫渡带来时,她关在公安局临时审讯用的普通房间,丘子陌还以为,他们不能将她咋样。现在丘子陌不这么想了,想想这两晚,她的身体接连打出几个寒战。
她真是不想在这里面待了,一分钟也不想。
她又抬起目光,乞求似地朝宫渡脸上看去。宫渡一点没有以前花店里看见她时那份热情,也远不像温航跟她描述的那份亲切。
“他是我最好最好的兄弟,完全可以信赖的人。”丘子陌想起了温航跟她说过的话。
哦,温航。一想到这个名字,丘子陌浑身就又骚动起来。不,是紧张。她不知道温航这两天怎么样了,心里一再说,他可不能有事啊——
“宫警官,我说,我全说。”终于,丘子陌垂下了头。
丘子陌交待的事实令宫渡惊愕不已。
花店果然是温航的,温航喜欢花,丘子陌更是喜欢花。丘子陌一直想有个自己的花店,要在花店里卖各种她喜欢的鲜花。但宋平安没钱,她也没钱。
宋平安真的不是汽修厂老板。汽修厂是罗霁的。但罗霁喜欢跟着中年师傅学技术,喜欢穿着油腻的工作服,整天钻车底下摆弄那些零部件。他对车的着迷远胜于对汽修店的着迷。罗霁跟宋平安说,要不你做老板吧,在我接待客人,价格我来谈,你就是坐在那里装装样子。
宋平安求之不得。什么也不做,还能拿一份工资。外人眼里,他又是老板。这是多么美的一样差事。
但丘子陌认为不好。他们没钱,他们需要挣钱。光做做样子是挣不来钱的,虽然罗霁给宋平安开双份工资,但这绝不是丘子陌想要的。丘子陌想要宋平安当真正的老板,开一家自己的店。
宋平安说他做不到。一没本事二没资本,他到城里来,只能给人家打工。与其到别处打工,还不如在罗霁这里当名义上的老板。
名义上的老板也是老板。这是宋平安的原话。这话把丘子陌气的,怎么就能嫁这样一位没出息的男人呢?
这个时候温航找到了她。温航说,开一家花店吧,我来投资,你经营。
丘子陌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一是她太想有家自己的花店了。二来,跟温航早就熟悉,她知道温航家有钱,温航根本不差钱。说是让她经营,某种程度上也就是开给她的。
就这样,花店很快就开张了。温航有时候来,忙的时候呢,三、五天也不闪面。不管闪面不闪面,都不影响花店生意。丘子陌天生就是干这行的。以她的长相,还有对花那份痴爱,花店没有理由经营不好。
花店经营的不错。温航偶尔会带一些客户来,也会介绍一些酒店宾馆的生意给她。但更多的生意,则是丘子陌自己招揽来的。她心灵手巧,插出的花跟别的花店完全不一样。那些花经她的手一摆弄,马上多出一份别样的灵性。好多客户都说,她这里的花,就是跟别家不一样。
自此以后,丘子陌那张脸,总是笑吟吟的,让人看了非常有感觉。不光是男人,就连女人看到她那张笑脸,也被感染得一塌糊涂。
天生就是一张花脸。有一天温航忍不住这样夸她,可把丘子陌美的,恨不得狠狠抱住温般,亲上几口。
但丘子陌知道,她不可这样。温航跟她不在一个世界,她只能仰视,不敢抱非分之想。
但是宋平安似乎不大受用。他吃醋。吃丘子陌跟温航的醋。
把丘子陌气的,常常拿话教育宋平安:“你想哪去了,他是那样的人吗?”或者:“我都成残花败柳了,人家还没结婚呢。再说了,他是你表姑的儿子,是你表弟,怎么着也算是一家人吧,你咋能想到这上面去呢?”
宫渡也觉不可能。就让丘子陌把这个话题跳跃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