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渡低头朝脚下看了眼,没看到什么。不解地朝盛冰瞅了眼,盛冰说:“这种人家的楼梯包括院外台阶平时都是打了蜡的,你脚上的鞋子不防滑。”
宫渡“哦”出一声,看见两只警犬从楼后竹林里冲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位飒爽英姿的女警官。
警犬都来了,证明这案子不小。
盛冰跟先期赶来的一位警花打过招呼,步子越过宫渡,先行走了进去。
宫渡紧追几步跟过去。
里面情况很糟。
汪响她们早就来了,此刻弓腰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提取脚印。宫渡看了眼客厅地板,心想擦得锃亮如同镜子一样的红木地板,提取脚印有多难。
钟好从二楼卧室走出来,看见宫渡,示意他上二楼。
到了二楼,李活也从另一个房间走了出来。
“简直跟迷宫一样,我敢打赌,让我一个人是绝不敢住这样的迷宫。”李活说。
“那是你没钱!”钟好丢过去一句,转过身来问宫渡:“梁文实那边怎么样?”
“有突破,但他还是不全吐出来。”
“你不是很自信吗?”钟好一边脱下手套,一边说。目光瞥一眼盛冰,说:“现场在二楼南边小客厅,你去看看。”
宫渡以为让他去,正要走开,钟好叫:“没说你,那边有血,现场还没堪验完。”
“我先去看看。”宫渡早已耐不住。到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苏凌风是死还是活,凶手到底抓到没?
“别给我晕倒了,盛冰,看好他。”钟好说着完,又跟李活几个走开了。宫渡跟盛冰一前一后来到二楼小客厅。宫渡一眼就看到血,渗在地板上,虽然地板是上好的红木,但血液凝固在上面,还是极为刺眼。
宫渡眼前一晃,世界变得不真实起来,那种奇怪的幻觉又要涌来。他暗暗抓住扶手,心里一遍遍说,宫渡你不可以再那样,你并不是晕血,真不是。你必须坚定在现实中,不能每次都让血把你带到那个夜晚,带到那片恐怖中……
盛冰奇怪地盯了他一眼:“怎么了宫渡?”
宫渡用手牢牢地抓住扶梯,硬挤出一丝笑来:“没事,现场太过恐怖,我得缓缓劲儿。”
盛冰像是忽然记起啥,冷笑了一声,道:“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要是觉得不行,趁早回去。”
说完,几步走了进去。
给她丢人现眼?
宫渡纳闷地瞅住盛冰背影,感觉盛冰态度变得好快。不到半天时间,盛冰给他迥然不同的两种感觉。看守所时她像个新手,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态度是绝对让人舒服的,甚或还有几分女人的可爱。可一听苏凌风这边出了事,一到了竹园,马上就变成另一番样子。
凶相。比钟好还威严。
宫渡狠劲地咽了口唾沫,摇摇头,又朝盛冰看一眼,淡定下来。
“宫渡,这次你绝不能退缩,以前是以前,从现在起,你必须是一个合格的警察!”
他命令着自己,走了进去。
客厅里一股血腥味,隐隐还夹杂着米兰的幽香。因为好几个警察抽烟,屋子里又多出一股烟味。
血是从沙发那位置流出来的,往茶几这边渗洇。有一部分流到了客厅中央位置。汪响他们已提走了血样,这阵的血是凝固的,用一条白粉笔线勾勒出它的轮廓。
地板上还用粉笔画出一个人影的轮廓,应该是苏凌风倒下的位置。从现场看,苏凌风应该是从沙发上站起时遭到袭击的,倒地的瞬间,他的右手扶住了茶几。而在茶几的两侧,还有地板中央,也用粉笔标出几个不同大小的脚印。
房间里的设施摆放整齐,也没有什么东西碎掉,如果不是这滩血,很难将这里跟凶杀现场联想起来。
宫渡注意着盛冰。盛冰在一个脚印前俯下身,端详半天,又转向另一个脚印。她冲宫渡叫了一声:“过来。”
宫渡轻步走到盛冰跟前,盛冰说:“仔细看。”
宫渡就看。
“看出什么没?”盛冰直起腰来问。
“这应该是两个不同的脚印,证明当时屋子里至少有两个人,不,加上苏凌风,应该是三个。”
盛冰没有说话,忽然看见窗台上一盆花,她朝那盆花走去。
宫渡追过去目光,心里猛地一怔。
又是一束曼珠沙华,而且也是黑色的。那黑真是耀眼,能黑到人心里。
“他有这爱好?”盛冰自言自语。
宫渡来到花盆前,正要仔细观察,有人叫他,说是钟队在一楼等他。
宫渡以为钟好是要给他布置任务,到了一楼,钟好却说:“归队!”
这就回去?宫渡有些不甘心,现场啥都没看到,案件情况更是没有人跟他讲一句,就连苏凌风是死是活,他也不知。
见他磨磨蹭蹭,钟好不耐烦地道:“没长耳朵?车在外面,帮李队把东西拿车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