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扯下我的胸罩呢。”有个女生说。
听了这些话,他更觉得,这种场合更是不能少了他。
女生们不只是信任他,而且一个个的,对他全是朦拜。这从她们的眼神就能看出来,还有在他面前的各种态度。起初他并不知真情,以为是自己人品好,或是真长得帅。后来他明白了,是袁牧野。袁牧野为了能让女孩子们安心跟着他出入那种地方,把他夸大成了神。说他手眼通天,能量大得惊人。什么大画家大作家舞蹈家歌唱家,那都是小菜一碟,说他认识多少个大导演大编剧还有制片人什么的,还认识海东电视台和央视的人,总之,不管你有什么梦想,只要有他帮忙,梦想就一定能实现。
年少无知。这是他对这些女孩的评价。这样的谎言她们居然也信。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这些女孩子能有足够的判断力和鉴别能力,袁牧野就不找她们了。
按袁牧野的话说,他挑女孩的原则有三条,一是漂亮、胸大、身材好,性感。二是虚荣,这点尤其重要。三是绝对不能有梦想。
起初他不明白第三条,没有梦想怎么能上当?袁牧野诡异地笑道:“女人有梦想,那是很麻烦的。她们会奔梦想而去,你把她们送到领导手里,不是让领导快活,而是给领导添堵。因为领导不是奔着理想来的。”
一语道破天机。
事实也是如此,被袁牧野看中的,长相绝对没问题,艺术学院本来就出美女,一个个的都是美人坯子,加上恰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单是青春这一道光芒,你就挡不住。
关键是这些女孩大都头脑简单,糊里糊涂的,就是常说的那种不好好读书,整天只知道打扮,往热闹堆里扎,渴望提前混社会的。
“没风险,懂么?”袁牧野跟他说。
“可这样是毁她们,就算她们不好好学习,也不该这样毁了。“他说。
“这你就不懂了,能毁掉的,早晚都能毁掉,我们只是提前了一小步。毁不掉的,就算你动多少心思,她也不上套。“
还真是这样。
呓呓和朵朵就这样毁了。
他至今不知道当年袁牧野把呓呓和朵朵送给了谁,但铁定是送了的。后来他从母亲跟袁牧野的谈话里,大概听出一些内容。
当年的呓呓,应该是送给了那位大领导。本来大领导的意思,是两个一块送过去。但呓呓和朵朵坚决不干,小姑娘们毕竟没开化到啥也不顾忌的地步,说那成什么了?结果领导的心愿没实现,为此还发了一通火。
后来母亲和袁牧野把这个心愿给了了。
朵朵是送给跟大领导一起来银河的一位中年男人,银行的,当年熊国栋的公司要贷一大笔款,母亲答应了熊国栋,要帮他这个忙。
但呓呓和朵朵并不知道两位的身份,袁牧野告诉她们,是某电视台的台长跟制片。
两个孩子就对电视台抱了幻想。
领导走后,两位女生就追着袁牧野问,什么时候带她们去台里?袁牧野说快了。然后突然一个晚上,袁牧野就把她们俩都叫去,叫进一家宾馆。
那晚出事了。
两位女孩到了宾馆,才知道等待她们的不是什么导演也不是台长,而是本地两位小老板。还不是熊国栋苏凌风这级别的,一位搞建材的,一位是煤老板。按呓呓的说法,非常恶心。
两位女孩坚决不干,说袁牧野骗了她们。两位老板却不依,非要干。双方就急了起来。呓呓一激动,操起烟灰缸,将建材老板头上敲开一个洞。血流了一床单。袁牧野急了,怕事情败露,打电话叫了警察。
警察是以扫黄的名义控制住两位女孩的,当然也包括两位老板。两位女孩坚称不是,说有人把她们送来。警察厉声喝斥了她们,并警告,再敢这么乱说下去,就让她们坐牢。
两位女孩哪见过这阵势,当时就给吓懵了。她们被警察带到一黑屋子里,呓呓急了,说要见袁牧野,警察就叫了袁牧野。
那个晚上,呓呓是被袁牧野带了回去,回到了宾馆。这之后的事就能想象出来,袁牧野成全了自己,还说如果不是他,呓呓铁定是要被关进看守所。这样她的一辈子就彻底毁了。
呓呓报答了她。
朵朵被关了三天。出来后,就再也不敢提艺术学院,不敢说是别人送去的了。
看守所那种地方,太害怕。
两位女孩的学是自然上不成了。袁牧野添油加醋吓唬道,公安已把抓到她们的事报告学校了,学校要处分甚至开除她们。两位女孩一想,这要是一处分或者开除,名声可就彻底臭了,反正她们也不想念书,本来就不想上这学,是家长硬逼着来的。不如听了袁牧野的话,悄悄退学得了。袁牧野说,如果她们主动退学,他可以帮着把事情压下来。
两位女孩到那时都没怀疑袁牧野,毕竟年轻啊。等明白过来,就已晚了。
这个时候她们已经混迹在社会。袁牧野先是把她们介绍给刚子,说只要跟着刚子,有银河,就没人敢欺负。
也是后来才明白,当时所以把她们交给刚子,是怕她们乱说,乱闹,有刚子在,能收拾住她们。
刚子的职责不是帮客人拉皮箱,而是善后,或者叫灭火。
也就是说,他和刚子,都不过这链条上的一员。他是在上游,刚子是在下游。干的都是同样的事,为虎作伥。
温航乱想一会,收回心思,他在紧急思忖,到底拿呓呓怎么办?他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多遍,于红红等不到他,发急,在催。他又急又恨,急的是没有办法处理眼前的事。恨的是到这个时候,还不能真心帮呓呓一次。
“呓呓,我……“温航面带羞愧地低下头去。
呓呓看懂了:“算了,看出你的心思了,我就不该来。”呓呓的话说得有些凄凉,也有几分绝情:“我一直以为,你跟袁牧野不是一路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呓呓抹了一把脸,她的脸因情绪激动而涨红起来。想想,为了找到温航,她付出了多少。满揣着希望而来,不曾想照样碰了钉子。呓呓眼里的泪下来了,这是她自逃窜以来,第一次流泪。李光撇下她跑了,到现在联系不上,她也不敢乱找,其实也没法找。
李光向来来无踪影,神秘得很。呓呓虽说在跟他谈恋爱,但李光多大,家庭背景如何,现在主要干什么,她一概不知。她跟李光是在酒城认识的,当时还有刚子。她只知道,李光是刚子的铁哥们,对刚子言听计从。刚子对李光也很好,每次去酒城,只要能看到刚子,就会看到李光。
一来二去,她跟李光熟了,李光就说让她做女朋友。呓呓这方面对自己没要求,做就做吧,反正日子无聊得很,有个男朋友,至少可以说说话。再说了,李光说他可以罩着她。这话呓呓爱听,她就想有人罩着。至于罩着能做什么,呓呓不知道,也没想过。
但有人罩着,总比一个人孤单地飘,要好听一些。
但现在,光子杀了人,丢下她跑了。警察又在四处找她。
刚子那里更不敢去,她知道这次闯下的祸不小,指不定刚子也在四处找她呢。唯一让她抱希望的,就温航这里。
可现在她一点希望也没了。苦笑一声,道:“你安心上楼陪她吧,我再也不会求着你了。实在无路可走,就找警察自首去。“
“不能自首,绝不能。”
一听呓呓要自首,温航马上就急了。母亲有句话经常吊在嘴上,就是谈起呓呓她们,包括于红红时,母亲会用愁云盖住脸,带点绝望地说,这些人都是债,早晚有一天,会将她出卖掉。温航很想给母亲打个电话,看看手机,又犹豫了。
他现在用的号母亲并不知道,以前用的那张卡李镇道出事后,他扔了。他不想把自己暴露给母亲,他知道那样会有很多新的麻烦。
就在他犹豫不定时,呓呓突然起身,冷冷地甩了下脸,身子一转,快步消失在黑夜中了。
看着呓呓果断而去,温航恨不得双手把自己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