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她警惕地问。
宫渡故意说:“一个笔记本。对了,您应该知道,他有写日记的习惯吧?”
她没有马上回答,身子往后倾了倾,说:“这个我不知道,我就一清洁工。领导的事,我哪有资格知道。”
“您不是清洁工。”宫渡突然说。
“不是清洁工是什么?”这下她反问了。
反问就好。任何时候,如果对方不反击你,你就无法抓到漏洞,因为沉默会让她保持方寸不乱。
“这话正要问您呢,请您告诉我,为什么到这里来,您以前做什么职业?”
“你在怀疑我?”
宫渡摇摇头,站起身子:“我没怀疑您,可我想不通的是,您为什么不跟警察说真话。”
“我哪里说假了,警察问我什么,我就回答什么,不知道的,当然不能讲。”
“那天晚上这楼上的情况您看到过,但您跟警方讲,您当时不在现场,去了医院,说您什么亲戚病了。但医院根本就没您说的那个亲戚。还有,楼下那束花是您拿走的吧,为什么要拿走它,将它扔到了哪里?”
宫渡问话很快,而且跳跃性极大,边问边仔细地盯着她表情变化。
她显然被宫渡搞得有些紧张,一双眼睛在宫渡身上窜来窜去,宫渡问完好长一会,她才道:“你真是警察?”
宫渡只好亮明身份:“我叫宫渡,市刑侦队的,特案组成员。”
说着,掏出警官证,递给了她。
她并没伸手接,只是用目光在警察证上扫了扫,嘴里轻轻“呃”了一声。
“大半夜的,你跑这里做什么?”她居然反问起宫渡来。
“在局里突然想起一样事,就跑来看看,怎么,有问题吗?”
“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说着,她打出一个哈欠来。打完,揉了揉眼睛,慢悠悠地站起身子:“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大晚上的,这样闹对亡人不好。我也困了,要去休息了。”
说完,真就转过身,身子笨重地往楼梯那边移去。
看着她挪动身子的样,宫渡忽然明白,她上来时脚步为什么轻一下重一下,原来她走路,右腿比左腿慢。
“等等。”在她快要挪到楼梯那里时,宫渡猛地叫住了她。
“您的手?”宫渡说着就奔过去。
宫渡是借着灯光才看清她右手上面的纱布的,裹了好厚一层。也许在她坐着的时候,故意把右手藏起来,才没让宫渡发现。
“没事,修剪树枝时不小心划破了,只伤到皮。”她举起右手,冲宫渡晃了晃,然后踩上了楼梯。
“还有一件事,以前他经常在半夜里哭吗,会把您吵醒是不是?”
已经踩上楼梯的她突地止住了步子。半天,扭过头来,一脸苍白地看住宫渡,看了好长一会,才说:“你不该对一个死去的人这么好奇,如果你真是警察,就该去抓凶犯。”
宫渡兴奋地说:“我一定会抓到凶手的,请相信我!”
她却转身下了楼,一点没有跟宫渡说点什么的意思。
宫渡看着她摇摇摆摆站立不稳的身子,心里涌上一层复杂的情愫。
宫渡没再继续找下去。吴嫂走后,他把自己交给了沙发。他也懒得关掉落地灯,就那样犯犟似地躺在沙发上。心里不住地重复着一句话:“必须撬开她嘴巴。”
沙发上躺了一会,宫渡起身,本想再次进入书房。他觉得如果这房间藏有什么秘密,就一定在书房。脚步快要迈进去的时候,他又突地转身,来到了厨房。
站在厨房这边的阴台上,宫渡静静地看住楼下那一片林子。天此时黑的有些浅了,不像前面那么浓墨重彩。月亮依然没有出来,楼下的树林看上去像一片鬼影,影影绰绰中透着几分恐怖。
宫渡尽量将目光看得远一点,远处依然有一片一片的灯光,那些灯光似乎给他昭示,所有的黑夜都会过去,天总会亮的。
哦,天总会亮的。宫渡似乎想起一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