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贪婪一般地吸了一口气，又将身下的景观看了一眼，我心想，从万丈高塔之上坠落下来，死相势必不会多么好看。

顾不了了，这些，全都顾不了了。反正慕容不会看见，幸好，慕容不会看见。我疲倦而又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

堪堪合眼，“呲啦”一声响了起来，而后身子一阵刺痛，我的睫毛颤了一颤，已经坠落到树的尖端了吗？

衣服被扯烂，皮肤被树枝割裂开来，下坠的趋势越来越猛越来越猛，我根本就来不及再看一眼，一道尖锐的树枝生生穿透了我的左边胸口，下一秒，一阵撕心挖肺的疼痛传到了我的脑海。

我痛得眉毛几乎拧断，根本就睁不开眼，隐约中，似乎有一张张脸在我面前闪现。

有临安，有沧岚，有楼国的四皇子。

我咳出了一口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惊慌失色却又徒劳无功地朝我狂奔过来。

没有用，我想张嘴对他们说一声没有用的，可是我开不了口，残破不堪的身子划过犬牙参差般的枝干，它们在我身上雕刻出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空气里满是血腥的味道，我连眨一眨眼都像是要耗费掉全部的力气。

我要死了。死在临安和沧岚的面前。

年少时，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与别人与众不同的存在，我曾经以为上天永远会眷顾我君沉谙，可是，我错了。

我要死了，临死前，甚至不能见我最喜欢的人一面。

心脏被尖锐如刀的树枝生生扎进，粘稠的鲜血宛若喷泉一般从胸口喷涌了出来。我的血将衣服染红了，将树叶染红了，将我的视线也染红了。

漫天血色的视野中，我看到一袭红衣的俊美男子惊鸿一般地朝我疾掠了过来，他紧蹙着眉，恨不得将两道秀眉给拧断，他的指骨泛白，紧紧地执着一柄利剑，他不管不顾地掠过狰狞的树枝，完全罔顾它们将自己的衣衫撕烂。他掠过临安和沧岚时，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向他们刺了过去。

他的姿态，从地狱归来的复仇修罗一般。

我看着他，霎也不霎地看着他，连瞪大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着看他一眼，再多看他一眼。

我心想，老天对我还算不错，临死之前见不了面，却让他出现在我的回光返照里面。

急速的下坠之中，我的目光寸步不移地紧紧盯着他的脸，而他也向我看了过来，眼神里全是惊惧和看到了什么让自己肝胆寸裂的心疼与惶然。

我想要朝他笑一笑，可是我没力气了，“嘭”的一声闷响，我终于，终于摔在了冷硬的地面。

我以为，我的五脏六腑一定会被摔出来，可是没有，就在我残破的身子堪堪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一双有力的手臂颤抖着将我揽了起来。

那个人，比我抖得还要厉害，他握不住剑，由着它跌落地面。

他凑近我的耳畔，哽咽着，颤抖着，亲吻我的脸。

他唤我沉谙，哆嗦着嗓子，一遍又一遍。

鲜血涂满了我的脸，我什么都看不见。意识在一丝一丝地抽离我的身体，我竭尽所能，朝他挤出了一抹笑颜。

这样的回光返照多么好。

老天对我还不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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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谙会死么……会死么……么……

情节所需这是……亲们淡定，淡定……别骂……

我又不是缺心眼儿，有分寸……真是情节所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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