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沉谙的视角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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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搂紧我的腰,像是恨不得把我嵌进自己的胸膛里,他低低地、几乎是从唇齿间磨出一字一句,“你喜欢他,你自小便喜欢他,是父亲逼着你那么快就嫁了过去,我不怪你。但如今,如今知道了他是什么人,知道了他做的事,你还忘不了他是不是?”
我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却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来,别逼我,别逼我临安,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慕容对我而言的意义。
临安在我耳畔咬牙切齿,“我发誓——我必不会,再让你回到他身边去。”
临安咬牙切齿宛若赌誓一般的字句堪堪落定,我鼻端传来一股子轻淼的香气,眼皮渐渐重若千钧,根本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再努力地鼓足力气,也只是勉强动了动指尖而已,下一秒就沉入了一片黑魆魆的昏暗里。
我看不到,我什么都看不到,我也感觉不到,完全感觉不到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想起临安言语间对慕容浓郁的仇恨之意,我心神一震,凭借着那股子隐约残存的一丝意识,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子似乎是被临安抱了起来,而后他举足往某个方向走去。
这是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对外界的最后一个感知。
等到我浑身钝痛地醒过来时,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地且此时又是何时了。
很是艰难地撩起眼皮,又很是艰难地转过脸去,然后发觉自己身处一个混混沌沌根本就看不清周遭事物的昏暗空间里。我怔怔地看了片刻,然后伏在地上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最后手臂一撑,摇摇晃晃地从冰冷的地面上支起了身子。
没有人。我撑着不知为何疼痛不堪的身子四下看了看,然后就发现,在这么昏暗诡异的场所里,居然除我之外,再没有一个人。
想着昏迷之前最后那个意识是临安在我面前,我不由地愣了一愣,临安去了哪里?
怔怔盯着四周看了半晌,依旧没能看到一个人,我失望地收回遍寻无果的目光,心尖却因为想到某件事而克制不住地跳了跳。
临安不在……
临安不在,这是绝佳的逃跑时机。
我要跑,是的,我一定要跑,我要逃出去,我要跑到慕容的身边去。
说做就做,我咬牙使力,忍着浑身如同蚂蚁啃噬的钻心之痛彻底从地面上站直了身子,眼睛盯着四周看了看,胡乱选择了一个方向。
却不想,我只是跌跌撞撞地迈出了一步,脚下一个不稳,竟一头朝底下栽了下去。
以重力加速度下坠下坠的同时,耳边有呼啸的风响起,我这才悚然发现,方才自己居然一直身处高台之上,而如今竟然是一脚踏空,直直朝高台之下的万丈深渊跌下去!
我只恍惚了一下,脑子瞬间因为恐惧而清明了起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还没见到慕容,我还没和他过够岁月静好的日子。
求生的本能让我毫无章法地伸手就朝眼前的一片虚无抓了过去,高台的地势委实太高,眼睛之所以看不到周遭的事物竟然是因为被浮云遮蔽,我的手胡乱地抓着,想要抓到一些东西作为不断坠落的阻力。
没有!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的手抓了个空,心头咯噔一沉,身子下坠的速度反倒更加猛烈了起来。
心惊肉跳的那一瞬间,我死死地闭上了眼,一个名字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近乎本能一般地从唇齿间冲口而出,“慕容——”
先前我还提起一丝真气,如今陡然张嘴大喊,真气霍然外泄,下坠的速度几乎可以与从高处滚落的大石比拟。
我心想,我死定了这一次。
下坠,下坠,下坠。随着越来越往低处坠落,四周的景致渐渐清晰了些,隐隐看到不远处宫殿的轮廓,我霍然醒过神来,自己并不是从什么高台之上掉落下来,而是……从那座古塔的塔顶摔下来!
下坠,下坠,下坠。凛冽的风刮过脸颊,像刀子,割得我脸颊发紧,生疼生疼。
我的脑海里真空了一段时间,然后恍若回光返照一般地闪过了许许多多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片段,有俊美的少年抱着我安睡,有俊美的少年端坐在房梁或树枝上霎也不霎地看我的脸,有俊美的少年颤抖着秀唇亲吻我的眉心和双眼,有俊美的少年用怅然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唤我沉谙……
那是谁,那个人……是谁?
我疯了一般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个人看一看,可是没等我抓破自己脑海中的虚幻,所有的片段,忽然之间定格成了慕容那张绝色倾城的脸。
我呆了一呆,然后眼泪就完全控制不住地滚落了下来。我张了张嘴,一边抬手抹眼泪,一边低低地喃喃,“对不起,对不起慕容……我要走了,我、我们来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