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
“没说,想必还是要看沧州那边的情况吧。”赵清浊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那个韩硕可不可靠。
慕容谨淡淡一笑,把手中的帕子往水盆里一摔,负手便往前面花园去,赵清浊赶紧提脚跟上。
“殿下不觉得奇怪吗?咱们把声势搞得这样大,结果就只罚了太子去禁足?”赵清浊摇头纳闷,照理说,皇上那样不待见太子,不该这么轻巧的放过他。
“就是因为声势太大,惹得父皇不高兴,才没有重罚。”慕容谨面色从容,似乎并没有觉得懊恼。
“什么?殿下既然知道会这样,那为什么还……”赵清浊咋了咋嘴,不言语了。
慕容谨用眼尾瞥他一眼,“就算我们不将事情闹大,皇上的惩罚也不会重。”
“为什么?”
“就凭皇上现在还没有老到昏聩,就凭他慕容恪安安分分不声不响的在他的位子上守了十多年,就凭沧州现在还没有平定,皇上就不会废掉慕容恪,更不会,让我登上太子之位。”
赵清浊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殿下的意思是,若是殿下成了太子,对于皇上而言便是更大的威胁。”
阡陌两旁花花草草长势茂盛,在阳光下明晃晃的,柔弱无骨又坚定不移,绿意宛若轻烟,从地上最低矮的一层慢慢蒸腾上去,慢慢的将整片园子都熏染了,仔细看,也能从这些绿中寻出些淡墨深浅。慕容谨微微带着点笑意,或有意、或无意的看着这些花草,听到赵清浊的话后,方一抬眸深深看他一眼,道:“总算还有点脑子。”
赵清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讪道:“殿下的心思太深了,臣实难赶得上,还望殿下不嫌弃臣愚笨。”
慕容谨一笑,道:“就是你这样笨一点才好,要是身边有一个心思比我还深,事事都看得透的人,那才叫可怕。”
“殿下是在说高演吗?”赵清浊卖个巧儿道。
慕容谨回头不轻不重的瞪他一眼,赵清浊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憋屈的低下头,却听主子道:“这会儿倒是挺聪明的。不过我告诉你,人家高演聪明,却不卖弄聪明,他很会拿捏分寸,该装傻的时候就装傻,又会体贴皇上的心意。若是谁去问他个什么事儿,保证跟你装傻充愣,一个字也不吐。所以跟着皇上这么多年,皇上都从未厌弃过他。”
赵清浊了然点点头,皱眉道:“可惜我没有那个本事。”
“你不必有那个本事,”慕容谨轻描淡写道:“只要会办事就够了,我并不喜欢身边人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赵清浊听出这话里带了点夸奖之意,不由嘿嘿一笑,道:“殿下放心。”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在石板路上走着,虽正午刚过,但走在这花园里却是清风习习,凉爽惬意,赵清浊不由又佩服起他的主子来,别人家的府邸多数是将花园和居所交融在一起,很少会单独的空出来这么大一块地方当花园,倒挤的居所的空间有些小,施展不开似的。可夏天也是真的凉爽,又可以自给自足种些草药什么的,驱虫辟邪,多好。
“对了殿下,臣还有一事不明。”赵清浊突然问道。
“什么事?”
“方才殿下说咱们废这么大工夫造势,效果却和不费劲也是一样,那咱们为什么要费这个力?”
慕容谨有些无奈的回头看他一眼,道:“咱们造这个势,不是给皇上看的,而是给朝臣们看得,这事越是闹的沸沸扬扬,那些人的脑子便会越糊涂,一腔孤勇扑上去,认定了慕容恪有罪。这股子闷气积在心里,以后总归会有用。若是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那谁不会记得慕容恪身上还带着这么一个污点。而且,孤这么做,也是在提醒他们,当年慕容恪和殷启遥的那档子事儿,不要忘了。”
“是!”赵清浊眼里熠熠生辉,只差要给慕容谨拜下去,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道:“殿下这样的心智,合该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只恨殿下生的晚。”
“不止是生的晚。”慕容谨的眼神忽而迷离了一下。
“殿下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