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也才刚坐进来。
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眼角就被扔过来个小东西,顺着肩膀落到腿上。
他本以为要是耳环项链什么的便罢了,还有的说。
低头一看,却是闪着些小碎光的里衣上的纽扣。
眼角那片忽然发烫,像是被烙上朝三暮四的耻辱印记。
嗓子顿时痒了下。
林缈已经将安全带扣上,那么一言不发的偏头看到窗外的白雪皑皑,她身子又小又瘦,抱着手臂侧在一旁时就只有那么一小团。
透着可怜。
萧彦将那枚女士纽扣攥到手心放进口袋。
林缈口腔里泛起草莓蛋糕的那股甜腻劲儿,牙齿根又隐隐作痛,贴合着脸颊,很快半个脸都疼了起来。
不动声色地抬手揉揉脸。
痛感让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萧彦专心开着车,雪天路滑,又想快些回到家里去。
似乎只有那里才能让林缈消消气,回顾些往日的温暖。
公路两侧堆着雪,路中道路湿滑,两旁的荒地让闪着雪覆盖上去的颜色,月亮被掩进乌云里。
抬抬眼,是一片更加浓稠的黑暗。
到家时萧彦将车停稳,本想去叫林缈,以为她一路没有吭声是睡着了,谁想她清醒的很。
同一秒坐起来,解开安全带,推车下去。
干净利落又毫不留情。
房子里何姐已经睡了,林缈生怕动静大了将她吵醒,连进门换鞋都是轻手轻脚的。
她知道今晚免不了一顿争吵,只期盼何姐别出来,她不喜欢将脸在别人面前丢干净。
坐在客厅,周遭的一切陌生又熟悉,怀孕那段时间她也总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萧彦那时就坐在边上,腰直的累了,她就圈着身子把头放在他的腿上。
长发滑过脸挡着眼睛,他还会细心的拨开。
连掐着脸颊的力度都是温柔又舍不得的,现在看着他一身寒气的走进来,竟觉得恍若隔世。
他替林缈把散在玄关的鞋放进鞋柜。
一路上冷静了那么久,早也不像刚才那般气了,见林缈面不改色的坐在那,一盏落地灯的光芒洒在她发根。
额头都光洁白皙的泛着层冷光。
“不上去吗?”萧彦等在一边,等着林缈起身,她却没有半点动作,盯着茶几上的几只干花。
拧着眉,牙根的痛又骤然散开。
没忍住的面上一紧,林缈咬紧了牙关。
她选择不上楼便是怕何姐又听到他们在吵架,这半年她听到很多次,也劝了很多次,大都不太管用。
萧彦脱下大衣,在她身边盘腿坐下,弯腰将耸垂下的脚拉上来,放到自己腿间暖着,隔着软绵绵的袜子,已经沾上了层潮湿,好在房间是干燥的,就是泛着些阴冷。
他的手在她踝骨上揉搓了。
“别气了。”他轻轻启唇,“过完年带你出国玩好不好?”
林缈的沉默像一击无声的榔头,砸的眼冒金星,脑子都一阵阵的混沌,想着要说什么话来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