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算大度？等你跟他上了床？”

他是真的连那么一点后路都不打算留了，不知道日积月累里相互多了多少埋怨才能说出这么冷硬决绝的话。

耳朵嗡嗡的听不见响动。

林缈快速的眨巴了几下睫毛，阻止酸胀的眼眶里不争气的掉下眼泪。

摸摸脸却早已湿濡一片。

时间仔仔细细倒退，在脑海里混乱一片，却怎么也记不起他们是怎么耗着到今天这步田地的。

似乎是从她收到萧彦在雨里给如溪那张照片开始。

那他呢？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

这种问题她永远不会张嘴去问，喉头一阵哑然。

“我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一年我问过你的生日，”

萧彦站在光亮处摇头苦笑，他从沙发扶手上拿起大衣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你当时说家里从来没给过生日，自己都不知道生日是什么时候，我当时是真的心疼极了，却不想再去揭你的伤疤，现在回想起来，真的蠢的可以啊。”

他把大衣穿上，身子倒没有那么单薄了。

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也不会拿萧让一个孩子出来威胁林缈，当真是没有办法了。

从客厅转身走出两步，拖鞋不太贴合脚底板，走在地板上有些拖沓声，像是磨在林缈心口。

她第一次嘴拙到说不出话，看着萧彦走到玄关低头换鞋，肩膀的弧度还是那么宽阔，却好像再想无所顾忌的靠上去很难了。

过程有条不紊的，却在话尾不给人喘息的余地。

很快，快到林缈还来不及说话，他打开门，头都没有回。

屋子里的灯光都晦暗起来，压在心口，林缈的眼泪还在流，那是她控制不了的。

争吵过后没有得到那个安慰的拥抱。

萧彦没向从前那样对她的眼泪低头，夺门而出的那刻外面铺天盖地的冷风将他重重包裹，站在里面企图撕裂一个口子逃出去，却发现没有力气。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去开车。

发动引擎的时候看到林缈落在车上的手机，她下车时本就走的着急，粗心大意的落东西也不是第一次了。

起了些侥幸的。

萧彦把手机拿起来，想给她送回去，或许再换个柔和语气跟她说说，总还是能像从前吵完架那样和好如初的，这样卑微的心思飘出来，他就得承认自己其实到头来还是输家。

手推开车门。

心里已经酝酿着要怎么平静又不失尊严的挽回些情分。

敞开一条口子，冷风呼呼的吹在脸颊。

萧彦侧过身子，手指触到手机边沿的开机键上，没想那么多，亮起的光让人下意识的看过去。

信息已经进来半个小时了。

倒是林缈没顾得上点开去看，所以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敞在宽大的屏幕上。

胸口的闷痛又汹涌排开，萧彦不记得一分钟前还想着要进去再说些好话，他凝视着屏幕上的信息，那串号码他有些熟悉，但是不敢确定。

手脚无措的摸到自己的口袋里。

指尖在屏幕上泛白，点了几下才找到那条相同的电话号码。

那点恶劣的心思早就经不起考验了，萧彦放下手机，把头俯在方向盘上，冷风从敞开的车门灌到领子里，沉默蔓延。

牙痛的一夜都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