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楼灯光不灭,在寂静的夜里,成了城市最喧闹的一处风景。
萧彦把车停进车位里。
斑驳的影色顺着车窗照到林缈的眼皮上,感受到明亮的事物,她不舒服的把头埋下去,伴随着两声哼咛。
萧彦看着楼顶那抹红灯笼的光,只觉的刺眼,早晚要撤下去。
上次送林缈来是走后门,那时是为了隐瞒,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周围的朋友大部分都知道她这个前未婚妻回来的消息,虽然表面没说什么,心里还是要猜测几句。
来琴楼的大多是游走在官商两界的。
没见过他人,也听过他名。
静了许久。
林缈胸口堵的难受,她挣扎着坐起来捶了两把,醉的脑袋震痛。
入目的红光瞬间惊走酒意。
“萧彦?”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嗓音没了软度,只剩下干哑,口腔里苦的发涩。
驾驶座的男人默不吭声。
从手边拿了瓶水递到后面。
水经过晃动产生流动的波纹,车窗外的霓虹照在上面,透明的液体被染上颜色。
林缈接过来,仰头喝了一口。
原本喉咙是干的要裂开缝隙的,此刻却觉得着水要比酒还苦,醉意瞬间驱散了大半。
她凝视着暗色里萧彦后脑勺上的发丝。
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又何尝不是。
两个倔强要强的人碰头,谁的自尊心都不比谁弱,没人低头,没人服软。
“我走了。”林缈握着水瓶,凉水流到胃里,冲走灼热。
他点了下头,带动了些幅度。
“明天我让韩野把行李给你送来。”萧彦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他是没想到林缈醉劲儿来的快去的也快。
刚才还抱着他撒娇埋怨,现在就能保持清醒的跟他道别。
人性就是讽刺。
林缈扳了下车门,紧紧的,没有松动的迹象。
脑袋阵阵的发懵,她不太能想起半个小时前自己都干了什么,记忆停留在杜幺怜的背影。
她咬了下牙。
“车门锁了。”
“嗯。”
萧彦应下,却没有去开锁的打算。
林缈干等了会,身上穿的太厚,车里暖气攀升脖颈间升起一层汗意。
“萧彦,我下不去。”她又重复了一遍,言语间却没那么白话,似有若无的一句娇嗔。
他这才回头,看到林缈眼里。
“我原本不打算让你回来。”萧彦语调轻柔起来,挽留的话说的别扭,吐字间含糊迟疑。
林缈佯装不明深意的摇头。
她懂萧彦的意思,又不愿意让他为难,借由着酒醉,她是在等他的抉择。
既然到了琴楼。
就该下车。
萧彦给她的台阶只有这一次,她不愿意顺时而下,他的脾气也没好到那么随性的程度。
无奈又含着温怒,他推开车门绕到后座。
“我送你进去。”
他这并不是真正的怒,是在恨林缈的傲。
双臂围着她的腰将她从车里抱出来,衣服的厚度加上了不少重量,林缈条件反射箍上他的脖子,细碎的软发走过指尖。
她偏过头舔了舔干燥的唇。
“我会走,不用你抱。”她在刻意避开他逐渐泛红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