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一堆枯草堆里,只觉遥遥无期,恹恹欲睡,深觉无味。
往日里话多一箩筐的人此时要憋疯了,不能出去潇洒,也没人陪着排解情绪,一个人好生无聊。他这性子都要磨没了!
一想到同门都在兴致勃勃地准备道会赛事,所有人兴高采烈地喝彩,他就郁闷死了。
睡梦里他迷蒙听见有人不耐烦地喊他,宋启玥,宋启玥!你快醒醒!
整个梦境摇摇晃晃,像地震似的不安稳。突然被遏止了气息,他顿时张牙舞爪地在半空中划拉。
他一睁眼感觉窒息难耐,有人捏住他鼻子,痛苦地连忙叫喊:你快!快放开!
来人立时放开,沉声道:掌廷有命,宋启玥即刻释放。
他顿时愣住了,这人是开玩笑呢?刚才差点害死他,这会儿逗他说要放他出去?
似乎看透他的心思,你若不出去我就上锁了。
说罢他抬脚往外走,宋启玥叽里咕噜地往门口奔去,兴奋得要命。
他兴高采烈地往外跑,一跑一回头,哈哈!我终于解放了!多谢!多谢了!
一路跑一路大喊大叫,引得狱里众人纷纷侧目而视。我解放了!我解放了!哈哈哈!
宋启钰就在大狱门口等他,见他这样子免不了背过身去,掩面只当看不见。
姐!姐?你在这等我呢?
若非是她亲弟弟,她还真不敢认了。他现在破衣烂衫,头发乱蓬蓬像个鸟巢,身上还不时散发一股恶臭味。
你,手给我拿开!
他讪讪地拿开放在她肩头的手,说道:咱们回去吧,我要洗澡!我要睡觉!我要吃饭喝茶饮酒!
他兴奋地频频伸出手臂表决心,满面春风得意。
你啊,给我消停会儿。她不忍直视他这弟弟,如此惨状可教他如何面见旁人啊!
她不得不加快脚步,早点到地早点结束这趟痛苦的路程罢。这谁受得了一路侧目,一路议论啊!
宋启玥倒是毫不在意,没心没肺地头枕着手臂大摇大摆地往前走。还不时喊道:姐,你走这么快作什么,等等我呀!
听了这话她走得更快了,心里直道:听不见,听不见,我可不是他姐!
这也太丢人了罢!!!
宋启钰这才流露出几分赞赏,嘴上却不放过他。这才刚有个人样子!
她起身收拾他那堆穿烂了的破烂,一张纸条掉落在地。
启玥,这是,掌廷留给你的字条。
宋启玥接过字条,眼睛滴溜溜一转,转身便走。
他一脚踢开门,一肚子闲气不得纾解,毫无顾忌地朝他发脾气,唐申,你这是不舍得放我走,要后悔了?
只见唐申一派悠闲自在,卧在床榻上翻书。
轻飘飘地回应:既然放你出来,我就不会反悔。
那你唤我来作什么?
他默不作声,翻手掏出一颗云翳宝珠,泛着淡淡华泽,流光溢彩。
翻身起来进了几步,屈膝手持宝珠在他近前于半空上下摸索。
宋启玥面上顿时覆一层薄雾浓云,极为担忧,立时扶他起来。庄重道:唐申兄快快请起,在我面前不必拘此虚礼,你是不是身体不大舒服,莫不是患了什么病症罢?
唐申身子一僵,微微垂头看不清喜怒,握着宝珠的拳头却狠狠捏紧,恨不得捏碎了。
他面色铁青,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你偷了宝珠,还敢在此放肆!
继而愤愤道:另一颗宝珠就在你袖子里!
宋启玥双眼微眯,环臂抱胸,难得耐下性子慢慢同他理论。你,你还想诓骗于我。我自己的衣袖里有没有珠子我自己清楚得很!
唐申一手轻松钳走他袖中物,盘山唐氏一向专念仙道身法,凡是身上功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在话下。
唐申掀起茶盖,使劲儿往里瞅,不管如何看如何瞅,里面都是黑黢黢一片,却依稀听得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余光看见宋启玥在一旁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他心一横把玉壶往桌上一扣。
他目不转睛地看他的神色,仍然是不动声色,一副闲情。
掀开一看,一只龟头龟脑的东西朝他挪动几分。
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右手一探,再看云翳宝珠立时流动紫色华光。气势霎时间拔高,逼问他:是你这只龟吃了我的宝珠!
他顿时愣住了,不会是因为那天晚上鼋吃了云翳宝珠,白鹭柱子才不再流水的罢?
如此情形,他不占理,只能周旋,那你总不能让他吐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