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这个搬到那边去!
你!快帮乌陵庙宇的弟子去把布结界的五灵石取来!
大家加把劲儿,这几日时间确实有些紧,道会过后我便宴请大家,好好犒劳一下大家!
娇俏俏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荡在这一方青云坛之中,众多弟子闻言皆是精神一振。
青云坛四周,到处是来回走动的白鹭廷弟子,人流还在不断增多,从以往的人烟稀少,到放眼整座白鹭廷,都是庸庸碌碌的人海。他们作为青云道法盛会所举办地的东道主,不得不为这场盛大的道会盛事忙碌起来。因为,参加这场盛事的不只是五大宗门弟子,还有遍布凡世的散修、修仙者。
人群熙熙攘攘,他挤在人群中看着他们忙得团团转,嘴边噙上一抹笑。上一次有了插曲,没赶上看到这番熙熙攘攘的场面,这回见了倒有些新奇。
不过眼下不是欣赏的时候,他脚下加快脚步,赶到大狱门口,正好看见迎面三人。一边略带忧色的是他的姑姑,另一边则是这三年里他极为熟悉的玄暮散人莫潇,他怀里正抱着已然昏厥的白尧叔叔,脸色阴沉得仿佛滴出水来。
姑姑,莫叔叔。
他们朝他微微点头,皆是默不作声地快步向逍遥宫走去。几次拐弯便见早已在此等候的苏木和钟南翎师姑。
一道进了屋,苏木即刻为被放在床榻上的白子骞查探身体。诊脉后,面色凝重了几分。
莫潇等不及的问道:他如何了?
苏木一脸肃穆,微微蹙眉。寒气入体,恐怕要养上几年才能缓和回来。又伸手向钟南翎示意,先用我列举的这几味药材为他驱一驱寒,日后可不敢再让他服用性寒的食物了。
他将这几声嘱咐一一记下,好,我知道了,多谢苏宗主。
他们都退出去后,他才从姑姑口中得知三年前她回宗门的一番细细调查。她一回去就找宋清问了话,却得知他们走后便将沉弦堂锁了起来,以往宗主带一众弟子前往参加青云道会也是如此。这把钥匙只有他手里有唯一的一把,察看锁的状况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让他回忆有没有钥匙失窃的可能,这钥匙却是一直随身携带的东西,除了夜间应该没有人有机会下手。她由此猜测是有人趁夜间偷走钥匙,偷走沉弦,然后在城外或白鹭廷同某人汇合。
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戚容戚夫人还对哥哥怀恨在心。戚容戚夫人是个苦命的女人,唐德生前周遭莺莺燕燕很多,流落在外的胎儿估计也不在少数。唐德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就不是一个娘,大儿是他前妻的,戚容则是续弦。他二人的姻缘都是因为她哥宋含毓随心的一句,你以后也需要一位夫人辅佐你。宋含毓同戚氏之父娴熟,故此一来二往将他二人牵线搭桥得说成了。她的苦命就在于,妾成群,且串通一气联合起来对付她。但她自知身在仙督夫人其位,举止要端正大气,温柔贤淑。对外她是端庄大度的戚夫人,对内日日以泪洗面。
所以她猜测是戚容当晚约唐德到九曲池见面,然后趁其不备杀了他,再用沉弦试图嫁祸给宋含毓,却阴差阳错令白子骞受到怀疑,成为罪人。
她也去偷偷搜过唐德夫妇房间,并未发现类似字条的证据,得不到证据,这一桩案情自然无法为他沉冤得雪。
她暗叹一声,如今这三年的狱也挨过去了,再纠结这案情似乎有些矫情,但是在她看来,白尧就是被冤枉的。凭她二人的交情,多少年都要想尽办法为他洗清冤屈。
说起他二人的交情,其实也有些奇妙。当年她年轻气盛,只身一人游历四方,斩尽为恶村落的一些小妖,却误闯入传说中与阴间冥府相连的冥河。世间所有河、湖、潭、江、海,但凡同水沾边的,足以容纳魔君法力的水底,都潜伏着一位魔君。冥河中的魔君,更是法力无边,以一力镇住过往所有厉鬼。故而得冥王另眼相看,更在魔君中大有名望。她最终幸得白子骞相救,才幸免于难。
经白子骞指点,才得知是触动了魔道阵法,故而入了冥河,这凡世与冥府的交界处。他对法力波动和空间的波动尤为敏感,故而也入了冥河前去查看。那时白子骞正致力于建乌陵庙宇,她念及这份恩情故而为他忙碌奔波,直到两年后有所成后才回到湘江。虽说那份恩情算是偿还清了,但她还是不信他会杀了自己过往学艺的宗门宗主,所以才会如此执着。
白子骞当年救下她的身姿犹在眼前,如今却这么虚弱、这么痛苦、这么无助地躺在床上,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帮上一帮!
启玥,等我为你白尧叔叔洗清冤屈,我就离开湘江。
他看着姑姑此时的神情,难得敛起一贯的骄傲之色,好像有一种看破红尘的苍茫感。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的姑姑敛起锋芒,收起一贯的尖锐。
他沉着片刻,明知道自己舍不得,此刻竟说不出哪怕一句挽留的话。那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