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我在底下。
他将信将疑地向自己脚底下看一眼,戏谑一笑,怎么可能有人藏自己脚底下。果然,还是没人。
一个喑哑的声音又道:往左看,左边!
他蹙着眉头视线左移,好像看到一角衣袖。身子向下探去,眼睛顿时瞪大了,呼之欲出的少爷二字差点拔高冲出的瞬间,被他适时的捂住了。
嘘aashaash你小点声。
宋清被他吓了一跳,你躲在这干什么?吓死我了。
宋家大少爷正趴在长廊的长凳底下,不刻意蹲下去还真发现不了。这不是等你嘛,你可算来了。
你等我作什么?
宋启玥嘿嘿一笑,露出一颗明亮的小虎牙。眉毛朝他一挑,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袖子。你袖子里放的什么?
宋清下意识地一捂,脸上想当然地写着心虚二字。没什么。
他二话不说伸手就夺,那你捂什么捂!
宋清防御不及,徽墨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使出毕生最快的速度,手疾眼快的夺了一块就往怀里一揣。
待他站起身,忽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还委以重任般地拍拍他肩头,宋清,你知道怎么跟老宋头说罢。
宋清又气又急,那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转眼又煞有介事地掸了掸宋清肩上的灰尘。宋清,我好像记得你小时候摔了老宋头的青釉瓷瓶,嘶aashaash他佯作不知情地摸了摸下巴,好像是我帮你挡下来的吧。
你aashaash
宋清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心虚,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每次都用这个威胁我,你敢不敢换一个!
他挥挥手赶人,行了行了,拿走就拿走吧!别让我看见你!
宋启玥顿时眉飞色舞的跑开,临走前还不忘回头一句,谢啦!
宋清深深叹了口气,一个两个都这么难伺候,最近也是邪门,小的三天两头就来找他讨东西,开口就是文房四宝,瓷瓶字画,一说给他就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他不得不怀疑咱家大少爷是不是看上哪家小姑娘了,谁家千金这么倒霉?
应付了小的又要应付老的,老的这几日更难伺候,动不动就大发雷霆,摔东西,动家法,脾气异常暴躁。不过其实他隐隐能猜到是为何事烦恼,无非就是大小姐的婚事。自打钟离家那位卿公子说出终生不娶的那番话,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就传开了。
偶尔还能听到自家弟子小声议论,他都不敢告诉宋老爷。一说是因为宋家大小姐先天不孕,宋家大少爷又向来直言不讳宋家怕他误事才把他关住,却不想这位少爷在拜堂前及时赶到,借口说是二人不够相爱搅了这桩亲。
他听到这番言辞时尤为震惊,细细往下听,他们又好像亲临现场一般,道:宋启玥当时可是给足他姐面子了,特意帮他姐姐瞒住这事,才让自己担了个恶人的名。
你们也去赴那场婚宴了?
他们被这突然加入话题的宋清吓得微微一愣,那倒没有,但这事明摆着就是这么回事嘛!
你们没事干了?没事干了练剑去!他们被这一声呵斥吓得赶紧跑的没影了。
又一说是起因于另一桩亲事,广陵顾氏比钟离氏早一日提了亲,宋大小姐怀有顾氏身孕却还是选了自己钟爱,成亲当日宋家少爷怕钟离公子白白替人家养孩子才寻了借口搅了婚事。
他不得不深深叹息,众说纷纭,如何才能堵得住这悠悠之口啊!
他打起精神,敲敲老宋头,呸,被宋启玥臭小子给带偏了。老爷,宋老爷的门。
进。
老爷,这是新进的徽墨。
宋含毓连头都没抬,随口道:都放启钰房里吧。
宋清一怔,不如留下两块吧,您
他抬起头,面沉如水,没等他说完就打断。我说都放启钰房里,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是。他默默退出来,又叹一声,最近叹气的次数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