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姐姐啊,哪里的话,是我们来叨扰了。
我为你们备了东边的蜀园,早前便收拾出来了,我带你们去。
一行人在蜀园就此安顿下来,宋启钰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了。姑姑,方才那人是谁啊?
一提及方才的人宋含楚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怒意,她暗暗发狠说道:从前的友人,如今的敌人。
宋启钰看出姑姑不悦,为她倒了杯茶,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见她的态度倒是热忱得很。
人前如此罢了。
她也一并坐下,那你们既是友人又怎会变成了敌人?
宋含楚想说些什么却被外头的喧闹声打断了思绪,她手提一剑闪身去了庭院。
何事如此喧闹?
一群人层层叠叠不知将谁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她挤到前面,看到这被围之人后面露愠色。
她硬邦邦地扔下四个字转身便走。丢人现眼。
那被围之人,正是她的亲侄儿宋启月。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身上头发都湿了个透。片刻后宋启钰也挤了过来,眼见这情形连忙把宋启月拉进了屋。
宋启月哭丧着脸喊道,姑姑。
你可知何为丢人现眼?你父亲平日的说教你是如何都听不进去?宋含楚正坐在桌边,面露不悦之色,蹙着一双细眉。
我知道丢人,可我掉进渭河里了,不会水性。
怎么他人没掉进河里,偏就你掉进了河。
我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只妖,他偏要和我比试,然后我没注意跌进河里了,就晕过去了。我连怎么回来的也不记得了。
他按桃仙峪的那人说的按反方向走,却不知怎得在回来途中突然蹦出来一只妖问他是何人,问他为何能得他青睐,听的他一头雾水。二话不说就对他拳打脚踢,他年方十二,如何能搏得过他。他一下被逼至渭河边上,一脚就被踹进了水里能活着回来也是命大。
她抿了口茶,继续道:谎话连篇。你遇上妖物怕是早就死了千百遍,还能活着回来?
我没说谎。眼见姑姑不信他,急得汗珠子直往下掉,他求救似的看向宋启钰。
你看你姐也没用,她能帮的了你什么?今日之事我不多追究,但是单你脱离队伍这一条我便要罚你。我方才见园子里有块青石板,你拿着它去钟离园举到傍晚再回来。
钟离园?
启钰你带他去。
宋启月不服气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宋启钰一个眼神制止了。知道了。
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也没用,临来之前你父亲嘱咐过我,若你在此生事就狠狠罚你。如今才刚到这里,你便是这种态度,怎能不罚?
宋启月耷拉着脸出了门,他姐追上来,问道:你所言可是真的?
他不悦地踢开脚边的小石子,自然是真的。
你别怪姑姑,她既是领队,自然不能偏袒你,而且你也的确脱离了队伍。
宋启月不情愿地抱起地上的青石板,寸步难行地向园外挪动。是他们故意害我。
你是说宋应天他们?
嗯,他们肯定是故意跟你们说我先走了。但那会儿我是在船里睡着了。想到这里他便气不打一处来,看他不顺眼也就罢了,还故意使这些小手段,到最后竟还没人信他。
宋启钰有些无奈,罢了,不要同他们计较了,免得伤了亲戚间的和气。
嗯,我知道。但若一天他们胆敢触及我的底线,我定是不依不饶。
好了,我这就带你去钟离园。
宋启月走的步伐忽然慢了下来,问道:姐,我们何时能回家?
至少也要半年吧。怎么,这就想家了?
我才没有呢,我是盘算着能在这里逍遥多久。
宋启钰忽然停下来,到了,钟离园。
钟离园是钟离府后院最中心的花园,以它为中心,东边是蜀园,专门用来招待宾客。南边是粤园,是亲眷弟子的居所。西边是湘园,住的是内门弟子。北边是苏园,住的是外门弟子。
这钟离园是外门弟子最爱来修行的地方,如今便可见园子里的人手中或是吹箫,或是弹琴,亦或是吹短笛、弹琵琶,悠远之音四起,震得空气荡起层层涟漪。
我要在此处坚持到傍晚?这跟杀了他怕是并无不同。
这钟离塔以乐器作武器闻名天下,若是在此处待上半个时辰怕是会症状频出。听闻钟离塔的弟子除了修音法,还修幻法。听了他们的音律,便会出现幻觉,轻者昏厥、呕吐,重者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姑姑这也太狠了吧。
放心,他们还只是初学者,不会把你怎样的。你好生举着吧,我一会儿再过来看你。
宋启月艰难地举着青石板,待了一个时辰也没发觉有何不妥之处。到了晌午时分,耳根终于清静了片刻,那些弟子大都去吃午饭了。
这不是启月师弟吗?我们可是特意给你送午饭来了。说话之人正是那害他的宋应天。
多谢,我还不饿。
那师弟累不累啊,你把这石头放下来休息一会儿吧,我们没人会说出去的。
还好,还能坚持。
哎呀没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他说着就上手想将青石板拿下来,宋启月却不肯松手,一来二去的争抢中这青石板就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你是故意的。这次小爷我可不忍了。说着宋启月一记拳头就怼向他的脸,当即就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