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门口踱来踱去,心中犹豫不决。盘算着如何开口,如何才算有诚意。直到门内的人耐不住性子,来开了门。
钟离卿许是听见他在门口的动静了。才言道:进来吧。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进来了。
钟离卿坐在方凳上,他却犹豫要不要坐。踌躇之际钟离卿开口了,坐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冷凝气息,让他张不开口。钟离卿只是不动声色地为他们倒茶。
卿,我是来道歉的。
钟离卿拿着茶杯的手颤了一颤,一股奇异的目光向他投来。
他此时说起话来谨慎小心,我之前说错话了,不该当着你面说你坏话。
他举起茶杯,停在半空。你知道我气得是何事吗?
他垂着头不敢看他。我说你血脉不纯。
他放下茶杯,咣当一声落在桌上。我气得不是这个。
他微抬眉眼,瞧着他的神色。那你是因为
因为你愿意问旁人,都不愿意来问我。
一席话令他方恍然大悟。想不到他竟是因为这个。他不禁疑惑,从谁口中得知,有那么重要吗?
我若是问你,只怕你不悦啊。他紧接着又说,而且我从谁口中得知真有这么重要?
重要。
原来他竟如此重视自己的朋友。他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他掂量着钟离卿的态度,道歉道:那是我不对,日后我有问题直接问你便是,不必藏着掖着,这样可好?
说话算话。
他轻点头,说话算话。
钟离卿起身,望着他:还坐着干嘛?耽误了两日,该去禅房好好修行了。
他一愣,这人变得也太快了吧。
二人到了禅房,宋启玥方拿出一包茶叶。本来打算作道歉礼,没想到没派上什么用场。
上面写着三个字阳羡茶,以汤清、芳香、味醇著称。
你送了便有用场。
他取出茶叶,只见茶叶外形纤细挺秀,色绿润,银毫显露。
钟离卿捻起一把茶叶,说道:这是阳羡雪芽。
有一首诗便是为它所作。雪芽我为求阳羡,乳水君应饷惠山。钟离卿转而讲起这茶的来源,他听的聚精会神,比听音律可认真多了。
好了,来练琴了。
他坐在玉塌上,一只腿盘坐,另一只撑在塌上。卿?我这样唤你你可受用?
钟离卿微挑眉毛,极为顺耳。
那好,以后我便如此唤你了。
那现在,他说着坐到钟离卿面前,卿,你可否教我水道术?
钟离卿纳罕道:你怎的想起练道术了?
他两手撑在凳子上,认真说道:从前不急是因为我只顾自己逍遥自在。
如今呢?
如今我才知,长辈对我们都是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之心的。
他是如何顿悟的呢,就凭他这不羁的性格,定是不可能一夜之间突然领悟的。那日与姑姑一别,他便回了自己房间,正要出园子之时,路过姑姑房间。
他听到了姑姑所言,何人不希望自己家子女成才?我若不在众人前夸他,我只怕他会更趋于平凡,甚至自甘堕落。
你们是不是都纳闷为何来了钟离塔。我来告诉你罢,既不是因为择婿,也不是为了让你们学音律,修音形剑法。只是为了宋启玥,你这令人头疼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