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 体内的天魔血煞(1 / 2)

穿书之此君记 宋玉悲 2496 字 2021-04-26

风长天取出丹药,往她嘴里塞了一粒,时盏身上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

蹑空草生长在昆仑墟,纯洁无瑕,她身怀魔气,两方碰撞平白让她这个媒介受伤。

时盏似乎痛苦极了。

她捂着第六根肋骨处,蜷缩成团,汗流浃背。

风长天知是她体内天魔血煞作祟,敛眉迟疑了片刻,到底是运转法力,抬手将她身上防御法宝的上襦褪下。

女子满头黑发,散乱的垂在小巧圆润肩头,绝美,妖艳,像是一只吸人精魄的精怪,风长天却视而不见。

他冷肃着脸,一抖广袖去探查她的肋骨处。

指腹触到柔软的肌肤,风长天微微一怔。他很快便忽略掉那奇异感,运转一缕精纯的道法之气,输入时盏体内,帮她压制肋骨上躁动不安的天魔血煞。

他一边压制魔气一边想:这女修算聪明了,竟知道将魔气封印在肋骨上,否则,她的灵气早就被肆虐的血煞腐蚀。

风长天按住她的腰肢,小指不慎碰到了别处,他赶紧稍微往下挪了挪手掌。

精纯的天地道法精气,让时盏逐渐从昏迷中转醒。

她感受到腰上手掌传来的温热,以为是越北在闹她,时盏颤颤睫毛,正要叫他别闹,映入眼帘的男子却十分陌生。

“下流!”时盏飞快扯拢衣裳挡住春光,同时一巴掌“啪”的抡了过去。

风长天第一次被人骂下流,愣住了。

待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时盏才从迷迷瞪瞪的状态恢复清明。

她刚才打了风长天?

她竟敢打风长天?

时盏后怕至极,慌慌忙忙地伸手,想将他脸上的五指印用力擦掉,“对不起对不起,风前辈,我没打疼你吧?不过这也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一声不吭就随随便便脱女子衣服呢?好在我大人有大量,这次就不计较了,你下次注意点,不要再犯啊。”

风长天:“……”

“诶?风前辈,你怎么不说话?”

风长天:“……”

好话歹话都被你说尽了,他还能说什么!

清雅的草庐中,气氛十分尴尬。

时盏想挤出个讨好笑容,但看着风长天阴沉沉的面色,嘴角怎么努力都没笑出来。

风长天拂袖起身,“你体内的血煞之气从何而来?”

“什么东西?”

时盏匆匆穿好衣衫,才想起风长天方才按住了她的肋骨,是在帮她疗伤。她顿时愧疚又窘迫,“前辈是问我肋骨上的魔气吗?”

这要怎么回答啊?

难为情了一会儿,时盏踌躇道:“司徒南每年月圆会魔化,魔化时必须找人散功,身上的魔气是他散功所留下。”

司徒南散功的事风长天知道,但他不知,散功后会留存天魔血煞。

他沉思良久,方转过身,说:“时小道友,我要搜你的魂。”

纵然时盏说得是真,可事关重大,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时盏脸色一白,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我不愿。”

风长天目光凝视着时盏的脸,沉寂深远,像窗外巍峨的雪山,云蒸雾涌,冷峻圣洁。

他忽然拢袖,朝时盏欠身行了一礼,“这件事极为重要,关系天下苍生,不容马虎,望时小道友容许。”

时盏吓了一跳。

她退后两步,怀疑自己眼花。

“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时盏咬着苍白的唇瓣。

风长天依旧神色淡淡的:“话虽如此,但覆巢之下定无完卵。”

时盏神色明灭。

风长天倒也没有逼迫她,他举步欲走,想让时盏自己好好考虑。却在这时,身后女子问:“能祛除吗?”

肋骨上的黑气,是时盏的一块心病。

近年来司徒南对她也算关切,不仅帮她炼制散功时阳毒的法器,还试过释放到外面。

但那阳毒排到外面没有用,必须要女子身体作为载体。

这一点,时盏和司徒南都没有搞明白。

她抬起眼,一瞬不瞬地望着风长天,“我允许你搜魂,但是,能将魔气祛除吗?”

风长天不敢轻易保证,“要看过才知道。”

他需要清楚司徒南是如何散功,又是从何处聚集的天魔血煞。

时盏缓缓坐回榻边,她思想短暂的挣扎了一会儿,垂下纤长的眼睫:“风前辈,请吧。”

风长天走到她身前,一抬手,抚上女子柔软乌黑的发顶。

似乎看出了女子的害怕,他出言安抚:“我的搜魂术,不会让你感到任何疼痛。”

他的音色清冽醇厚,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时盏慌张的心趋于平静。

她闭上了眼睛。

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回,掌下的女子,身子轻轻颤抖。

温热的水滴在风长天的手背上。

一颗又一颗。

风长天微怔了下,抬手拭去了她面庞上的泪。

风长天没有骗她,一场搜魂下来,时盏没觉得身体不适。

只是断断续续又回忆了一遍过往,令她红着眼眶,心情颓唐,迷茫,又十分怅惘。

风长天负手而立于轩窗前,寒风吹拂起他的青衫广袖,皎如霜雪之姿。

他望着远处巍峨延绵的山峰,忽然道:“往事已矣。”

时盏回神,反应过来他是在安慰自己,笑了笑,“已经习惯了。”

她都不知道这一生要颠簸到什么时候,才能了却。

“风前辈,那魔气能祛除吗?”

风长天轻一摇头,“只能剔骨。”

这方法太凶险。剔骨后,修士不比凡人,少截骨头造成身体残缺,便无法运转周天灵力,会影响修炼,久而久之,修为只能原地止步,显然不划算。

时盏没太失望,她扯了扯嘴角:“还真是身如浮萍,命如草芥。”

风长天听到她丧气的论调,不是很赞同。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在她的记忆中,看到的是一个百折不弯坚强无畏的正道修士。她就像窗外这丛翠竹,于昆仑山上矗立千年,雪压不倒,风吹不折。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风长天摊开掌心,洁白的光芒中,小小的花骨朵在他手中绽放、盛开、凋零,匆匆完成了一生。

他道:“可以偶尔回头,但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

人生于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不往前看,活在阴影里只会更加阴暗。

时盏望向他掌心枯萎的花朵,目光闪烁。

风长天不再多说,三言两句的点拨,能不能得道感悟终究在她个人。身上的传音符亮了亮,风长天离开草庐,来到院外。

“昆仑,那件事你想得如何了?”传音符里是林城子的声音。

风长天原本想答应和林城子一起伐魔,可刚才看过时盏的记忆,他觉得此事需从长计议。

“再议。”

那边的林城子一听又是“再议”,难免焦躁:“趁着司徒老魔功力锐减,正是攻入隰海的大好时机。”

风长天:“再议。”

林城子知道今次说不通,他换了个话题:“你不是想找人传承阵法吗?我家菀儿正合适,过几日我把她送来昆仑墟,如何?”

风长天沉默了。

积雪压弯翠竹,发出簌簌轻响。

时盏走出草庐,立在屋檐下,与风长天对望。

她脸上不复之前颓丧,眸里闪动着清亮的光。她随手摘了一片竹叶,拿在手里把玩,笑容明媚:“风前辈,你理解错了,我从来都没困宥于过往。人嘛,要向前看,若一直沉溺于过去,还怎么去实现理想?”

风长天知道她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