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庑房门由内而启,沈夜与卓岚对视一眼,二人倶是惊讶,近乎异口同声道了句:“是你?”
沈夜回过神,拘着礼数拱手一揖:“微臣见过嘉嫔娘娘。”
卓岚佯装震惊道:“沈大人?您”她探首向内望去,见庑房极简,甚至可以破败不堪形容之:“您如今是前朝正三品的武官,怎还居着这样简陋的居室?皇上善待功臣,对您未免也有些不如意了。择日本宫回了皇上,于宫外替着您建所几开几闭的宅子也是寻常事。”
沈夜忙婉拒道:“劳嘉嫔娘娘费心,微臣卑贱之躯,自幼于这地界住惯了。高床软枕的,反倒睡不踏实。”他说着目光不自觉移到了卓岚的花盆底上:“娘娘崴了足?”
卓岚这才吃痛轻叫了两声,面露难色道:“午后落雨甬道湿滑,不注意便崴了。”
“宫人也不贴身伺候着。娘娘有着身孕,没伤着便是万幸。”沈夜回首入房内取过外衣披上,道:“微臣这便走一趟永寿宫,寻人来接娘娘回宫。”
卓岚立在原地,见他要走,情急拉了他胳膊一把:“惊动了宫人,明日皇上定然会知晓。本宫不想皇上担心。”她缓一缓,目光凝在沈夜庑房内:“大人可有跌倒创药?”
沈夜有几分不自然的避开了卓岚拉扯着自己胳膊的手,颔首道:“只存了些红花油,并不是什么跌打良药,且那药油有活血化瘀之效果,娘娘位份贵重又有着身孕,红花一味断碰不得,还是请了太医来瞧方能妥当些。”
卓岚见沈夜并未有让自己入庑房的意思,于是勉强一笑:“足上的事儿,总碍不着龙胎。秋夜霜寒,大人便准备要本宫一直在这风口里立着?”
沈夜有些为难:“微臣庑房脏乱污秽,恐污了娘娘。娘娘若怕着请了宫人来惊动皇上,微臣便去寻些巡夜的侍卫护着娘娘回宫可好?”
卓岚微一摆手,推了拦在门前的沈夜一把,跛着脚兀自向内行去:“哪儿就这般金贵了?同样是人,大人能住得,本宫也能入得。”
沈夜是自幼习武长大的,崴足断骨这些伤痛从前几月便要有一次,他自能分辨出来卓岚所言是真是假。
他眉头微蹙打量着卓岚踟蹰的背影,他分明知晓卓岚那伤痛是装出来的,可却无法直言揭穿她。
此时的他还并不明白,这样一个正得圣宠的主位娘娘,何故夜半来寻自己消遣?
正想着,卓岚已然入座。
她躬身抚摸着脚踝,略带几分娇嗔道:“风大的紧。大人且将门闭上,再为本宫添一盏温水罢。”
沈夜硬着头皮将门虚掩上,而后手忙脚乱倒了一盏茶水递给卓岚。
他撇过头去,看也不看她一眼:“娘娘若觉着疲累便在此处先歇着,微臣去寻人护娘娘回宫。夜阑人静,娘娘只身在外宫人发急,总也要惊动皇上的。”
他话落欲走,却又被卓岚唤住:“沈大人是在怕本宫?您心里在想些什么?”
沈夜怔住,忙否道:“微车微臣并无所想。”
“哦?”卓岚声调一扬,笑道:“那大人为何不敢瞧本宫?可是怕着寂寞长夜孤男寡女相对,犯了什么错事去?”
她话说的明目露骨,沈夜心底一惊,连连摇首肃声道:“娘娘贵为天子妃嫔,还望娘娘自重。”
“自重?”卓岚笑意更甚,谄媚道:“大人回身瞧一眼,本宫可自重的紧。”
沈夜硬着头皮回首,却见卓岚已然褪了鞋袜,赤足立在地上,一手正勾着脚脖子,笑意盈盈看着沈夜。
沈夜慌忙转头,吓得欲夺门而出。
才听卓岚于身后妩媚无限,道:“如何,本宫的足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