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咱三言谢,缓和了情绪后又问道:“娘娘,皇贵佟氏如何?”
婉媃抿一抿嘴摇头不答,岔了话题道:“得了,咱们也别在这冷宫门口杵着了,尽是晦气。”她指一指不远处停着的雀鸟花添轿子,笑意轻巧:“胤佑想你的紧,本宫昨日去寻过他,足疾好了大半,已然能正常行路了。”
毓宛这才急忙告退,踏着步子飞也似的上了轿。
霜若瞧她慌张背影,不禁笑道:“成嫔娘娘是欢喜疯了。经此一事,日后她必然对着娘娘毕恭毕敬,想来要比伺候佟氏时还要殷勤些。”
婉媃按了按额间扣着的白玉鎏金鸾凤压发,细长的流苏随风轻动,与青丝混为一体:“起风了,咱们也回去罢。”话落,在霜若搀扶着她上轿之时轻言一句:“她是害死容悦独女蕴涵的罪魁祸首,虽说情有可原,可手段未免狠辣。本宫信不过她,往后与她也少些往来罢。”
毓宛得出冷宫又晋位赐封的旨意很快传遍六宫,多得是妃子往来她宫中慰问示好。
而这一幕幕瞧在茹歌与珞馥眼中,却是愈发坐不住。
二人私下里曾密议过,婉媃知晓她二人如此多的错事,何以事到如今也不见皇上发难?
茹歌只道是她软弱心善未曾与皇上开口,要珞馥莫要再疑神疑鬼。
毕竟她二人,一人是皇子生母,一人是仁孝皇后亲妹,都是极贵重的身份。
珞馥听了这话犹如吃了定心丸,抚着胸口不住道:“那便好,那便好跟着佟氏半分好处没落下,反倒惹了一身骚。还不胜戴佳氏懂得择好主,你瞧瞧,如今摇身一变,倒成了一宫主位!从来还没听说过入了冷宫那活死人墓还能被人给挖出来的。”
茹歌闻罢听出了她欲倒戈投诚婉媃的念头,忙道:“我劝着你还是别动旁的心思,佟氏不好相与,钮祜禄氏也不是什么善茬。你若与她交好,那日身死怕是还寻不见缘由,白白做了这紫禁城的孤魂野鬼去。日后,彼此自求多福罢。”
二月十六日是容悦被处绞刑的前一日,六宫于长春宫请安婉媃时气氛也稍显沉重压抑。
谁人都忌讳着那事绝口不提,反倒又是珞馥这没头没脑的,巴巴儿想要讨好婉媃,竟不知深浅开口道:“今儿个晨起嫔妾宫外落了喜鹊叽喳叫个不停,原也不知是何缘由,后来还是婢子提醒了一句,才想起明日便是佟氏的死期了。”
宜妃柔嘉闻言横她一眼,没好气道:“这事儿皇上不准提,你是不要命了吗?”
珞馥笑着捂嘴:“嫔妾多嘴,宜妃娘娘莫怪。”
婉媃扬手命宫人替众妃添了新茶,还未进一口,便又听珞馥聒噪道:“哎呀,瞧着是极好的齐云瓜片呢,这样好的茶嫔妾甚少喝过,到底贵妃娘娘大气,竟舍得与咱们姐妹分甘同味。”
婉媃持着茶盏,徐徐拂去其上茶沫,有蕴热之气扑在她面上,更添柔和之美:“珞嫔是仁孝皇后的亲妹,出身何其显贵,这样的好东西怕是见惯了的。”
珞馥忙道:“娘娘这话可是抬举嫔妾了,嫔妾向来不喜奢靡,这齐云瓜片”
她话出口,方知自己惹了忌讳。一旁坐着的毓宛一脸鄙夷道:“是嫔妾太久未与诸位姐妹打交道了吗?珞嫔,你方才的话听着倒像是在暗讽贵妃娘娘奢靡无度?”
珞馥吓得脸都白了,膝盖一滑便跪地辩道:“贵妃娘娘,嫔妾绝无此意!您莫要听成嫔胡乱说嘴!”
婉媃的口气极温婉,扬手道:“本宫并无怪罪你的意思,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