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行云心中一阵冷汗,要不是此处人多,他恨不得骟自己两个巴掌,这越怕露馅,却越要开口露怯,以后多半是要死在这张嘴上了!
“唉,谁人过年还不开顿荤啊!这不眼看到中秋了嘛,既然来了,好歹应承一下,也不必扫了你的兴致嘛!”
虽是对话间,行云心中已经转了七八个念头,'此后他可不敢再瞎胡说了!
“哈哈,这话说的好,既来此处,自该快活!”
成绾醉心情极好,他是个及时行乐的性子,平日关行云不愿配合,他尚且要强拉着出来玩过,如今行云这样说,他自然乐意。只是关行云满肚子的心事,哪里有几分情绪到这上,成绾醉率性的一句话,在他看来倒是“何不食肉糜”的意味在里面。
在这集市里行的深了,便有越来越多的人上前与他们打招呼,成绾醉倒热情的一一回应,遇到相熟也玩笑几句,行云因前面自己多嘴的事便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露出什么大的马脚,到时没法收场,所以只是微笑点头算作见礼。只不过,那些过来与自己打招呼的人,全然不像对待成绾醉那般毕恭毕敬,甚至有些性格活泼的,见到自己,总是露出些奇怪的笑意,搞得行云浑身不自在,只好硬着头皮跟在成绾醉身后期盼快点到达去处。
却不知这关行云此处哪里寻来的老厚面皮,在面对过往行人无数奇怪笑容和窃窃私语中恍若常人,面带微笑自诩风度的跟在成绾醉身边,宛若意气风发的美少年,却不知其已经脸上发烧心中刺痒,就在其觉得自己脸上烫的能够煎蛋时,成少游终于停下脚步,再抬头看时只见一块楠木大匾上“别来久”三个大字铁画银钩,矫若游龙一看便知出自成少游之手,确可看出,其对这个酒家的喜爱。其下,又用草书题上“醉卧堂南,朝庸起。”两行小字。
“看店名倒有些意思!却不知,这店家有何奇处,倒要看看,此处有何本事劝人早走,又警人莫醉的!”
这匾上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里菜正香,酒正浓,店家都怕吃醉了,耽误明日早起,又见此匾竟是少游亲自题刻,以他的眼光,店家顶有过人之处,才独得成绾醉青睐,行云不禁对其产生了兴趣,心里自忖道。
随即做出个请的手示,对少游笑道:“请吧!”
少游站在原地,也被行云给逗笑了,伸出手指不住的点道:“泼皮,莫要以为现在让了我,等下就可以逃过酒钱了!”
“嘿嘿,放心吃,敞开了喝!这东算我的!”行云以前请客做东的事情做惯了的,遇到这种场合下意识的下了海口,却把自己初来乍到身无分文的事情忘倒九霄云外去了,纵使其梦里醒来身上就带有银钱,此处什么规矩,做何换算,用何货币,也一概不知,此时夸下海口,一时爽快,却不知如何做这东道,岂不又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