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永绍微咬腮帮。
珍藏的甜点被这么多人分食,他目睹这一切,很渴望,也很烦躁。
康颜一直在看许永绍,男人一动不动,眼睛没入黑暗,只剩桌面烛光疯狂跳跃,将下半张脸的五官阴影牵拉撕扯。
演唱完毕,康颜提裙摆下舞台,顺手从花瓶抽了枝玫瑰,迤迤然靠近许永绍。
许永绍视线随她流转,康颜伸手:“许先生,这是许太太送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玫瑰在手中暗红无光,许永绍没接,而是握住她的手,低头轻吻,康颜作势收手:“许先生别这样,我怕许太太怪我。”
许永绍抬眸:“小颜,别闹了。”
他仰望她,烛火蓦然挺直,映他眼里像毒蛇竖立瞳孔,盯准了猎物,即将缠脖颈使之窒息。
康颜感觉到危险,下意识要收手,许永绍紧紧拉住,慢慢从她指缝抽出玫瑰,折断部分花枝插入胸前衣兜。
他起身,脱掉外套兜头给康颜罩上:“跟我走。”
康颜想拿开外套,许永绍环住她的肩,不由分说地将衣服死死摁住,加大力气搂康颜出酒吧。
康颜坐副驾吹风,敞开西装外套:“你觉得我唱的好不好听啊?”
“嗯。”
“那你喜不喜欢我的礼物?”
“嗯。”
许永绍沉声应答,眼睛一直盯着路面,康颜捋平肩膀处的吊带褶皱:“我没想到你会把这件裙子买下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许永绍眼珠偏斜,以他的角度,康颜的一切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眉头压低,猛然转动方向盘,大幅度转弯折回。康颜扒紧扶手:“怎么了?不回去吗?为什么往回走?”
许永绍不回答,踩油门到速度上限,又陡然踩刹车停于酒店门口,将钥匙扔给门童泊车,自己牵康颜进旋转门。
忽然被暴露在大堂亮光中,康颜本能地捏住西装领口。她想问话,许永绍一言不发,黑卡递给侍应生,不用办理入住便递来一张房卡。
康颜被他拖拽着进电梯,电梯内铺设地毯,四面环绕磨光的金属墙壁,五官照得一清二楚。
她抬头盯楼层数字:“我们…”
玫瑰坠落,被皮鞋碾出满地残红。
男人猝然将她抵去墙角,双手捧面,迫不及待地压唇。
康颜无法说话,她有点后悔穿来这件裙子,这种款式太容易剥落。她拼命拉回吊带,使劲推远他:“电、电梯里…”
十六楼到达,电梯门开启,许永绍摁住开门键,头抵头,声音喑哑:“今晚不回去了。”
康颜来不及反应,被他揽腰带入房内。刚开灯,两人便扭去一处,康颜急忙探墙壁关灯。
许永绍将她掼倒在床,康颜紧拥他,许永绍唇珠磨耳廓:“这件裙子,本来想等你生完孩子的生日那天送你,但是…”
他咬耳垂:“你把我的计划都破坏了,我要惩罚你…”
康颜听见裂帛声,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溺入深水。
她仰望天花板,天空在震地面在震,像天崩地裂,在她以为即将平息时,地缝又裂出涌泉,洪水将她湮没。
她拱背搂他的脖子,张嘴却叫不出声,仿佛在求助,求他在世界崩塌前将她溺毙怀中。
她从未有过这样灭顶的体验,许永绍亮了爪子和獠牙,不是面对爱人,而是啃噬猎物。
他捏住她的脸:“…你唱歌时说的那三个字,再说一遍…”
康颜从喉咙深处迸发声音,轻柔细弱:“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
床头遥控器撞落一地,许永绍定定凝视她:“你会永远爱我,对不对?”
康颜睁眼看他,许永绍嗓音颤抖,不再是猎杀,而是被俘虏,他是她的猎物,他在乞求她让自己苟延残喘:“…对不对?”
康颜咬手背,抑制不住哭腔:“嗯…”
许永绍紧皱着眉头微笑,手心手背交替,抚弄她的半张脸:“很好。”他俯身紧紧相拥,“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要爱我…”
他吻她的鬓发:“你说你爱我,我信了…我也爱你…”
“我会慢慢给你自由。”
康颜晕厥过去,醒来时房间已经被人收拾过。她四处张望,许永绍正衣冠楚楚地站在落地窗边,面对满江南下的秋水喝咖啡。
康颜想起身,可浑身疼得动弹不得。她慢慢掀被子,看清皮肤瘀痕斑斑,脚腕一圈青紫,倒抽口气又盖回去。
结婚后许永绍还算温柔,昨晚却让康颜梦回两年前,她甚至脱口而出“许先生”,许永绍一听就暴躁,狠狠警告她不许再这样叫自己。
康颜撑胳膊坐起,许永绍听到动静转身:“醒了?”
他坐到床边,微笑着,丝毫没有残留暴戾凶狠:“新衣服在床头,你看看合不合适。”
康颜环顾四周:“那…那件裙子呢?”
许永绍摆弄腕表:“扔了。”
“扔了?”康颜难以置信,“几十万的衣服你就这么扔了?!”
许永绍言语淡淡:“已经破了,也没有再穿的价值。”
康颜无言以对,许永绍慢条斯理地起身,从蓝色小型纸袋中掏出黑色礼盒,在康颜眼皮底下掀开盒盖:“礼物。”
康颜抬眼看他:“你生日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许永绍拿出腕表:“我高兴。”
他拉过康颜的手腕,给她圈入手腕,真皮表带冰冷,机械表盘沉重,像镣铐框住她。
许永绍伸胳膊,露出自己的腕表,与她的表带暗蓝贴深红:“小颜,以后我们的时间就同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鹰乐队的《ican'ttellyouw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