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给自己找个女朋友吧.”(1 / 2)

痴迷 木揪 2703 字 2021-03-24

跟沈闻说的没差多少,他出差的第三天,温舒纭就来了例假。

听了沈闻的话,这几天她没碰凉的,所以肚子也不算很疼。按照惯例,她去吃了黑糖姜茶,拉着阳榕子陪她一起去的。

她现在是一有时间就去找阳榕子,要么拉她去散步逛街,要不就是电影spa,再不就是跑到郊区吃野餐。总之,不给阳榕子闲下来胡思乱想的机会,时间都给她塞得满满的。

阳榕子对她这种行径非常不满意,非说她是男人出差了,孤独寂寞冷,拿她消遣解闷呢。

沈闻出差的第五天,温舒纭刚下夜班,接到了苏湛的电话。

他说他在机场,希望她能来送送他。

温舒纭接到电话时,心里还是愣怔了一下,不过她是真没想到苏湛这么突然就选择了出国,选择离开昭城。她无法骗自己说苏湛出国是他自己的原因,与她无关,她心里跟明镜一样,他离开,无非是因为她。

带着对他的抱歉与愧疚,她立刻赶去了机场。同时,她还有些无奈,苏湛怎么和阿闻一样,不打一声招呼就去了机场,跟遛她腿一样,把她从市中心招到郊区。

等见到苏湛时,她吓了一跳,几天功夫,他怎么瘦了这么多。两颊深深凹陷下去,身形单薄,整个人萎靡又颓废。

“纭纭,你来啦。”他打起精神冲她笑笑。

“你……”温舒纭说不出话。

“她没答应我的追求。”

他们之间到现在也没有挑明那层关系,彼此默认,苏湛追求的那个女人,不是她温舒纭。

苏湛顿了顿,似乎是调整好了状态,恢复到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又一本正经地说起了胡话:“我受了情伤,我要去乌苏里亚,把我的悲伤都告诉灯塔。”

“把悲伤说给灯塔听”这个梗,出自电影《春光乍泄》,电影中的角色张宛说过,世界的尽头——乌苏里亚,那里有座灯塔,失恋的人都会去跟灯塔诉说心事,把悲伤留下,然后重新开始。

温舒纭懂他的梗,不理他的玩笑:“别闹,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苏湛摆摆手,多了几分正经,“不开玩笑了,我其实要去加拿大,魁北克,去散散心。你不是说魁北克很美吗,那我就去看看那儿到底有多美。”

魁北克很美这个结论,是温舒纭之前跟他提过的。当时她很迷一部名为《鬼怪》的韩剧,电视剧在魁北克拍摄的画面就像油画一样,美得都不真切。

因为她喜欢,所以他要去。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温舒纭没敢问“那你还回来吗?”,如果这么问的话,会让他觉得,她不希望他回来。

“不一定,也许我哪一天钱花没了,就回来了。”

温舒纭:“……”

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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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登机时间还早,两人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温舒纭主动去买了两杯咖啡。

喝着符合他口味的多糖多奶咖啡,苏湛神情舒缓起来,身上的温度也提高了些。

“你怎么就带这么点东西,够用吗?”温舒纭看了眼他腿边那个16寸的行李箱,很是不放心,他向来是个麻烦精,东西多的很,光衣服都能整理出两个大行李箱,这次出国,他怎么还走极简风格了?

苏湛不甚在意:“我有钱不就行了,带那么多东西,怪累的。”

“……”好吧,很有道理。

机场里人流如织,嘈杂又纷扰,每天都被离别或是重逢充斥着,或悲或喜。

苏湛轻抿了口咖啡,再抬起眼时眼中又带了些玩笑意味,“纭纭宝贝儿,你说我这一走,你会不会想我啊?”

“当然会啊。”这话是百分百真心的。

“行!”苏湛一拍大腿,“有你这话就够了。”

温舒纭捧着咖啡,低着头,没说话。

“算起来,咱俩这都认识多少年了,你今年26,我28,我两岁那年就认识你了。我家现在还有你刚出生的照片呢,你当时长得可真丑啊,跟个猴崽子一样,难看死了。”

“去你的。”温舒纭用胳膊肘撞他。

“不过你现在算是进化了,长得还算凑付吧。”苏湛又想起来一事,“你记不记得,你有一次没写作业,非要来抢我写好的作业本,我不肯给,你就哭,最后到底是我妥协了,害得我被罚站了一个下午。”

“……记得。”她有点尴尬。

“小时候你这种事干了能有一火车皮,数都数不过来。不过你长大了就变得有人样了,还会照顾人了。我记得那年在澳洲,我领你去滑雪散心,我雪盲犯了,把腿摔骨折了,还撞到头昏迷了,是你把我从雪场送到医院的,那儿那么偏,连个人都没有,你当时那么瘦,我都想象不到你是怎么把我背走的。”

“我可没背你,我是拖着你两条腿把你拖下山的。”

苏湛笑,他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当时趴在她背上的感觉他可一点都没忘。

那么瘦弱,却又那么有力量。

“抗郁和助眠的药以后尽量少吃,对身体没什么好处。”他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你现在和沈闻在一起了,病也应该会好转了。”

温舒纭眉心一跳,他怎么知道了。

“也许,只有沈闻才是治你的那味药吧。”

苏湛敛起脸色,声线是显然的故作轻松,“纭纭,我外强中干,胆子没那么大,有些话,我只敢说一次,你可要听仔细了。”

温舒纭下意识屏息,手指紧攥在一起。

机场内的嘈杂仿佛瞬间消失,万物归于静籁,唯余两人浅淡的呼吸声。

良久,苏湛略微颤抖的声音响起。

“祝你幸福,和沈闻。”

如果你幸福,那我就也会幸福,无论能不能和你在一起,都好。

最想要的,不过是你一生喜乐顺遂罢了。

不爱你了是假的,但想放下你是真的。

温舒纭心里一窒。她明白了,原来真的会有这样一个爱她的人,从未想过索取和回报,就像寂静山林雪,沉默却厚重。

他是包容的,包容六月清泉结冰,包容不老的生命,包容世界的迟疑——也包容她。他从不怪她不肯跟他在一起,他也毫不后悔自己曾守候在她身边的那些年,至少那些年,他怀着那份不为人知的爱意,孤单而灿烂地幸福过。

“为了避嫌,我以后可能不会再联系你了,你如果没有天大的事,也不要主动联系我。不过,你要好好的,别让我担心。”

“嗯。”温舒纭喉咙一紧,有些哽咽。

“如果沈闻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我立马从魁北克飞回来帮你打他。你放心,我永远都是你的娘家人。”

这句“娘家人”,瞬间将温舒纭的眼泪逼出来了,视线被泪水模糊,她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苏湛!”

苏湛不同意:“你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他看着温舒纭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掉落的眼泪,心里疼的厉害,想帮她擦掉眼泪,但这双手终究也没抬起来。

放下吧,该放下了。

为她,也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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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内的广播提示登机信息,苏湛站起身,冲她张开双臂。

“farewellerace”他笑笑。

温舒纭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走到他的怀抱中。

他的怀抱并不温暖,温舒纭甚至觉得,冰冷到刺骨。

“我走啦。”他松开温舒纭。

温舒纭没让他走,拉住他衣袖,低着头,声音喑哑。

“苏湛,给自己找个女朋友吧。”

她哽咽了下,接着说道:“要不然,我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你是在等我。”

苏湛低下头,强压下眼中的泪意。

再抬起头时,他脸上已挂了淡淡的笑意,只是这抹笑,着实苦涩。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了登机口。

始于年少的那场暗恋,那份带着酸涩的爱意、痛苦和遗憾,终究落下了帷幕,随着风,消失在万籁俱寂中。

起飞后,透过舷窗看向愈来愈小的楼房屋宇,看向那座他为了心爱之人而回来的城市,苏湛明白了,原来,爱一个人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