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话 消亡只为回眸一眼(2 / 2)

喂他吃下药,看着他熟睡后,打点好烛火,才听到屋外愀然空灵扬起的箫声,缠绵悱恻凄凄艾艾,压在心里的悲凉被箫声轻轻的拉扯,破体而出,几乎快要站不稳。

悄悄的开了门,小屋前的樱花树下,一身墨色长衫的风敏闭着眼睛吹奏着手中碧绿的玉箫,婉转凄凉的箫声让他在月色下的身影更显寂寞孤单,有风从远处山上飘来,掀起他长袍的一角,在袅袅月色下的影子好像要随着风飘然离去。

被这样的画面惊得不敢再上前一步,她感觉再往前走一步,再靠近他一点,他就会立刻消失在月色中,随风不见。

缓缓放下玉箫,露出一个凄然的笑,朝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拼命的眨了眨酸胀的眼睛,踏着凄冷的月光,影子也随着脚步徐晃飘摇,搭上他伸过来的手,紧紧地牵住,指尖触到的冰凉的温度,有些诧异,隐隐担忧的看着他:风敏哥,你很冷吗?

傻瓜,五六月的天,我怎么会冷。嘴角的弧度向上扬起,月光下的脸有些骇人的惨白,他就这样牵着她,往后退了几步,后背靠在樱花树上,微仰着头,深深的吐了口气:真美,花美,月美。轻轻低下头,眼神落在她的脸上,轻轻眨动了眼睛:人也美。

金溪儿忽然慌了,两只手死死地握住他冰凉的手掌:风敏哥,你没事吧,为什么你的脸色很难看。

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哪有,我只是有点累了。

金溪儿轻轻的迈了一步,靠得他更近,头缓缓贴近他的胸口,那里强烈的鼓动和失了节奏的心跳声让她浑身发冷,她不是没有察觉到,他虚弱的气息,她不是没有看到他空洞无望的眼神,她只是不想接受,抬起双手想要抱住他,却被他抓住,微微摇了摇头:不要,很脏。

什么脏?你胡言乱语什么?金溪儿忽然失控的推开他的手,下一秒看着他那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气息更加的急促微弱,恐惧感上升,急切的握住他的肩膀,声音都染上了悲戚: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你说话啊。

风敏凄然的扯开了嘴角,身体慢慢滑着树干坐在地上,头无力地歪在一侧:我还好,就是累,想睡。

金溪儿慌了手脚,蹲下去跪在地上,双手摇着他渐渐失温的身体,害怕的喊叫:风敏哥,你不能睡,你是不是受伤了?你不是神医吗?你快点救救你自己啊,你不可以睡。

风敏皱了皱眉,难掩痛苦的神色,无力的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我想见你最后一面,所以错过了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金溪儿怔住了,眼神空空的看着从他嘴角边不断涌上来的血,刺目的红染上了她的指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倾过身子用力的抱住他的身体,双手覆上他的背,手心里传来的黏腻感让她绝望的想哭,憋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哭出来,深色的衣服看不出伤口,更看不到那流尽生命的鲜血,只是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浸染了她死死扣在后背上的手,怀里的人身体渐渐冰冷,耳边的气息变得若有似无,风敏费力的睁开眼睛,再看一眼耗尽自己生命的女人,满足的笑了。

他可以选择活下来,那个女人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不会痛下杀手,可是他知道,如果留下来,那么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他们的身份立场决不允许,那一刻他不知道活下去还会有什么意义,所以他毅然决然的选择回来找她,带着一身致命的重伤,不顾泫雅姐姐痛苦的挽留,不顾身上快要流干的鲜血,不顾死亡拉住了双手,拼着最后一口气回来了,哪怕是最后一眼,他也无怨了。

在樱花树下把他埋葬,以树为碑,以花为祭,魂断于此!

漓月看着不吃不喝抱着树碑的人,有些生气更多的是心疼:你在这里耗了快要两天了,如果你想死,我会陪着你,可我不允许你是为了他。

可是是我害死了他,我好恨。金溪儿十指死死嵌入粗糙的树皮,磨出了鲜血。

我知道你难受。心里看着她几乎自虐的行为,又气又急,把她的双手从上面掰下来,看着指尖被磨掉的皮渗出红丝丝的血肉,心里止不住心疼,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愤怒,几乎是粗暴的把她扯起来,顾不得她虚弱的身体禁不禁得起折腾,连拖带拽的把她拉到木屋,发泄的用力关上门,门板契合发出沉闷的声响,鼓噪起呛人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