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话 酸麻难忍(2 / 2)

听到结拜一词,心里无法忽视的痛密密麻麻,眼底不可抑制的溢出了透明的泪珠,那日把酒言欢的记忆蜂拥而来,像是一张网紧紧地把她围住,收紧,直到心脏快要不能跳动。

风敏看着她突变的脸色,还有落在袖上的眼泪,心一下慌了,双手伸出去想要安抚她,却僵持在半空中,没有了勇气在靠近一步,眼神晦暗不明,波动的情绪被低垂的眼帘掩盖掉,每当午夜梦回,想起曾经的结拜之情,漓落这个人总能击溃他心底的防线,让他脆弱不堪,此刻在被提起,却是在她的面前,那种愧疚懊悔更深层的吞噬着他,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爬上心脏,他惧怕金溪儿知晓真相的那一天,会不会嘲笑今天的自己,甚至不屑原谅自己。

心在不安中浑浑噩噩,什么时候与她告别都没了具体的回忆,等到脑子清醒点,已经是华灯初上,灯火辉煌的夜晚了。

远处盈盈走来的女子让他眉心一动,不可见的耐烦被她很好的消化掉,淡淡的问了句:来做什么?

泫雅一怔,随即笑开:她和你说了?

风敏也不答话,自顾自的饮着面前的清酒,急于把自己灌醉,然后第二天醒来忽然有个人告诉自己,你做了个梦,自己不想看到的,不想记起的,一切不好的,都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一切都消失了。

泫雅制止住他再次把酒杯送到嘴边的动作,有些不悦的瞪着他:你这是干嘛?自暴自弃?

我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风敏冷冷的侧头,泫雅身子一绷,有些诧异这个从来温文如玉的男人也会带着这么阴冷杀戮的气息。

胳膊轻轻一扬睁开她的手,举杯饮下,自顾自的苦笑:是我亲手把她推到了别人的身边,亲手实施了属于她却不属于我的婚礼。

泫雅抿了抿唇,眼神迷蒙的看着脚下,半响,眼底闪着诡异的光芒,似笑非笑的拍了拍他的肩头:也别这么可悲,你不也是为了你的哦,不对,不是你的,是我们的,我们都是为了我们的母亲不是吗?

风敏一瞬间眼神更加阴冷,他怒视着身前的女人,下巴紧紧地绷着,努力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情绪,不屑的耻笑道:不要把我和你摆在一起,我才不会为了让自己良心好过,自己找借口骗自己,如果为了母亲,我可以不靠任何人,丢了这条命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可你偏偏威胁我,逼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泫雅笑的美艳风情,挥了挥衣袖,轻轻俯身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托腮笑的别有深意:可你答应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给你选择的自由了,是你愿意的。

风敏发疯般的扯住她的衣领,逼近她,近乎咆哮:胡说,如果你不用那件事情威胁,我根本不会答应,死也不会。

泫雅被他羞辱性的动作激怒了,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嫌恶的瞪了他一眼,低着头整理着刚刚被他攥皱起来的衣领,闷声说道:这就是前因后果,什么是因缘?有因有缘,如果当初你没有杀了漓落,现在也不至于被我威胁恐吓吧。

风敏的身体脱力似得重重摔在了身后的座位上,抱着头埋下去,发出小兽受伤似得嘶鸣,悲鸣的哭泣让泫雅心忍不住一颤,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有什么立场又有什么资格安抚他,毕竟自己不是他们承认的关系,即使血缘再亲,时光却很无情。

两个人一个压抑着哭泣,一个微仰着头看着月亮无言,清冷的月光从天空投下,洒在两个人的背影,有些模糊,有些恍惚!

金溪儿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那一刻大脑轰鸣一片,背靠着树干缓缓地蹲下身体,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谈话,那白裸裸的真相被揭开,显得太过不堪入目,不敢接受也不能相信,什么感觉憋闷在心里,炸开了却发泄不出来。

等到慢慢意识恢复,眼泪才决堤而涌,双臂抱着膝盖狠狠地哭出声来,夜色浓重,凉如水的冷气让她瑟瑟发抖,更加用力抱紧了自己,看着眼前洒下月光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一瞬间沉入最深底,那一刻世界仿佛安静下来,记忆只剩下那时和漓落初相识的画面,耳边只剩下他有些吵吵闹闹惹人心烦的声音,此刻再想听他絮絮叨叨的声音,却已经是绝望了。

被鸟鸣虫叫的声音吵醒,抬起手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赫然才惊醒自己昨夜是在湖边呆了半个晚上,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有意识的动了动身体,不禁苦笑果然,腿已经麻掉了。

干脆依着背后的大树,放平双腿,眼神呆呆的望着一如既往平静的湖面,昨夜的冲击让她无法回神,紧紧地捏着手心,浑浑噩噩的闭了闭眼睛,又张开,自嘲的扬了扬嘴角,微弱的光透过云层刺激着眼睛,抬起手臂遮住眉眼苦笑:小十三啊。哀哀的一声呼唤,却哽在咽喉,泪水像是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颗颗滚落,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在哭出声音,可是控制不住想要喊他的名字,好像这样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那些记忆才不会消失,那个人才不会恍惚从未出现一样,哭得越痛,心里的疼痛越沉重,她拼命地摇头,想要甩掉那种让自己窒息的痛楚,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哭喊,寂静的清晨回应给她一道道清冷的回声,刺激着心膜。

小十三,我想你了。轻轻抬起手臂,手指紧紧地伸向天空的方向,想要抓住什么,就好像指尖触到的是那个远去的人,双臂酸麻被迫的垂下,她呆呆的低着头,眼泪浸湿了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