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暖,有什么带着温度的东西包住了自己已经麻痹冰透的身体,一双温热的大手扳着肩膀强硬的把自己抱在怀里,对不上视线,金溪儿拼命的咬着嘴唇,出血了,她都没有痛的知觉了。
你没事吧。漓月紧张的抱着她凉的吓人的身子,进门看到这人穿着单薄的衣服趴在地上痛哭,心疼的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急忙脱下厚厚的长衫把她抱在怀里,看着她隐忍的咬着下唇,难过的只想要拥她入怀了。
金溪儿听到那声音,微微回神,转过头对上他焦急的视线,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失去了知觉。
睡梦里,紫钗站在湖边微笑着看着自己,一直挥舞着手中白色绣着雪梅的丝绢,她站在对面看着她,拼命的张嘴想要大声喊她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想要跑过去抱住她,却发现两条腿怎么也动不了,震惊的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人慢慢变的模糊,变成透明,转而消失了。
紫钗。一声惊呼,整个人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上的汗珠来不及擦掉,双手紧紧地揪住衣襟,眼泪跃然眼底。
醒了?漓月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打破了窒息的压抑气息,缓缓踱步来到她床榻前,撩起衣袍自然坐在床边望着她。
金溪儿眨了眨眼睛,许久,张开嘴巴似乎不敢开口,梦里那说不出话喊不出声音的感觉还在萦绕着她,咽了咽唾沫,一开口,自己都被那沙哑沉闷的声音吓了一跳:是真的?
漓月疼惜的抬起右手,温柔的拂去挂在腮际的泪珠,不重不轻的点了点头:是,要去看她最后一眼么?
最后一眼!四个字深深刺痛了金溪儿,紧咬着已经残破不堪的下唇,任伤口撕裂,眼泪成串。
站在灵堂前,一如既往温润可人的脸,睡着般的安静着,一直是安静的存在,她身前铺满了洁白的桔梗花,一如她那般纯洁美丽。
这是她最喜欢的花,我居然刚刚才知道。漓落手里捏着被揉碎的花瓣,苦涩的扯着嘴角,眼神停在那美好的容颜上。
桔梗花,不变的爱,永恒的爱。金溪儿想起桔梗花的花语,呢喃着摘下一朵放在手心。
漓落眨了眨眼睛,泪断线的落在洁白的花瓣上,透着晶莹,双手颤抖的用力擦掉留在脸颊上的泪痕,难过的吸了吸鼻子:心疼,心疼她。心疼她的付出,心疼她的守护,心疼她的寂寞,心疼她的一切一切。
你混蛋,为什么不早点对她说,她听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如果她还能听到,该有多高兴。金溪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怨恨的看着低着头莫莫流泪的男人,心下叹息,转过视线,悲痛的看着恍如睡着的人儿,心里一阵难过。
那个。金溪儿瞪大眼睛看着静静躺在那里的紫钗,手里握着熟悉的东西,那睡梦里看到的熟悉的白色丝绢,绣着鲜红的雪梅,此刻妖野的像是鲜血一般盛开!
漓落狠狠的眨了下眼睛,调笑的歪着头看着她:我听她说过,那是送给你的,只可惜她要带走了。
不。金溪儿吼了一声,像是抢过来似得从紫钗的手里拽出来,使劲的捂在胸口的位置,压抑着自己抽泣:不许带走,不许。
漓落看着她弯着身子痛哭的样子,难过的撇过脸去,心里淡淡的苦笑:就这一次,大声哭吧,哭过就好了。
我不会让她白死。许久,金溪儿从浑浑噩噩的哭泣中回神,却听到了漓落自言自语的声音,诧异的抬起头对上他坚定阴狠的视线:你说什么?
漓落惨淡的笑着,沉声说了句:准备下葬。
是,王爷。宫人的声音打断了金溪儿想要问下去的念头,皱着眉看着忙碌的人,心里被什么叮了一下,脊背涌上一层凉意,直直的窜入脑海,让她不自知的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紧紧捏住手心里的丝绢。
原来,死亡只是开始,意外是故意的?
漓落轻轻握住她颤抖的双手,在她耳边低语:这几天小心,这件事情肯定和那封信有关。
金溪儿茫然的点点头,已经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不只是害怕还是无奈悲痛,没来由的只是想哭,大脑只剩下机械式的运转,却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怎么回到了花溪阁,怎么睡着,怎么醒来,似乎一切都没有了自我的意识。
公主。阿狸轻声的呼唤失神发呆的人,见她毫无反应,暗暗地叹息,端着刚刚煮好的汤药退出了房间,三天了,不怎么吃,身子虚弱的连说话都费力气,可是倔强的不肯吃药,该怎么办?
阿狸只顾着懊恼的低头下楼,完全没看到楼下的身影,直到撞进那人怀里,大惊失色,稳好手中的托盘,下跪行礼:拜见国主,阿狸不知国主驾临,请国主赎罪。
药?还是没吃?微微蹙眉,有些愠怒的眼神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阿狸暗暗的吐了吐舌头:是,公主说什么都是拒绝服药,问的急了,就会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