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海把它收好,淡淡的应声,抬起眼看着那个清冷的背影越走越远,风雨似乎也不能阻止他前行的步伐,那瘦小的身子承载着却是无比沉重的负担!
主子,我们可以出发了。银海换上了一身银灰色的贴身长褂,外套白灰色纱织开衫,腰上束着黑色朴素的腰带,配上他偏瘦的体型和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显得突兀而违和。
嗯,打点好了?漓月一头墨黑色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金黄色发带缠绕几圈贴附在发髻顺在颈后,几缕随意的发丝垂在耳鬓前,严谨中透着不失洒脱张扬的随性,身上里穿白色丝绸套衫,外罩鹅黄色浣纱长褂衫,腰系着黑色镶金线腰带,腰带左边缀着一个淡绿色香囊,右边则是一块上好的白玉,白玉镂空毫无杂质,脚上一双长筒圆头黑色长靴,整体上清一色毫无王者之相,却让人不容忽视的气派。
混在人群里,他依然是最引人瞩目的那一抹身影,可是此时此刻满城的人们都在注视着另一个振奋人心的事情,那就是花语国语昭公主和护国大将军庚玉的结婚大典!
庚玉一身大红色新服出现在视线中,头发被一只白色的玉簪束在头顶,缠绕着几圈红色的绸带垂在两侧,火红的颜色让他小麦色的皮肤更显健康,红衣服、红头带、红靴子、乘坐高头骏马,手执丝线编织成的鞭子,头上打着三檐伞,五十人组成的皇家乐队在前边奏乐开路,一切看上去热情如火,却感染不到他丝毫,绷着一张脸,眸色深邃而看不到底,那么墨黑明亮的眼睛读不出幸福,淡淡的蒙着一层化不开的痛楚!
你为什么不开心?庚玉,你应该觉得开心啊,虽然新娘不是你心爱的女人,可是至少你知道她还活着不是吗?至少你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不是吗?
我呢?我的她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想为她做点什么却只能对着空气,庚玉,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毁掉属于你的一切,是你毁掉属于我的一切的,月如,她是我的全部,你毁了月如,毁了我的全部!难道我不该还给你吗?
暗自握紧的拳头发出咯吱的声响,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着白,指甲深深的嵌入到掌心的肉里,疼的让他皱眉,却不及心中已经腐烂的伤口!
主子。察觉到漓月的反常,因为过于激动过于生气而呼吸变得沉重急促的他,双肩不停的上下颤动着,银海紧紧地按住他,生怕他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情。
漓月深深地吸了口气,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我还不至于自乱阵脚。是啊,面对这个男人,这个杀了月如的男人,依然是愤怒的不可遏制,依然想要冲出去杀了他,可是杀了他并不能缓解内心的痛苦和折磨,所以要忍耐,漓月你要忍耐,最痛的不是死亡,最可怕的也不是死亡,而是失去,而是等待,而是未知!
要进宫了。银海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从来未见过自己的主子这么失神过,他的愤怒仿佛任何人都看不到,可是他的心已经爆炸了。
我们走吧。漓月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能是刚刚压抑着太过激烈,有些颤抖的唇角挤出一丝冷笑。
王城里,一番热闹的景象,锣鼓喧天鞭炮齐放!
大红灯笼和红色绸幔布满了整个王城,充斥着婚礼的喜庆
我们语昭真美。花语国国母看着铜镜中的美人,不禁感慨着,可是眼角却湿润了,偷偷地用绣帕擦了下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母后,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哭了?语昭一身大红嫁衣金线绣着的龙凤图案更显高贵,黑色发髻高高盘起,各种凤钗珠冠衬托得她更加的雍容华贵,脸上的红妆让她略显小女人的媚态成熟。
我是开心啊,看着你找到如意郎君,我这最后一件心事算是放下了。抚揉着女儿的发鬓,眼泪还是不断的流下。
母后。语昭撒娇的扑进她的怀里,本来她的心是兴奋、激动、开心的,可以嫁给心爱的庚玉,是她从十二岁坚定的梦想,梦想成真的时刻,她如何哭的出来,即使看着有些不舍自己的母亲流泪的模样,也哭不出来自己的眼泪,太高兴了,有种暗暗的得意,终于终于让横在我和庚玉中间的花溪消失了,再也不会有人阻碍了。
国母,国主请您过去大殿。花语国国主身旁不离左右的公公神色匆匆的赶来,简单的传达了很急切的命令。
好,我这就过去。擦擦眼角的湿润,正色的看着传话的人,转过头看着语昭怜爱的笑着:你好好的装扮一下,驸马很快就会来迎亲了,我先出去了。
是,恭送母后。语昭急忙施礼,目送着她离开,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偷偷的抿着唇。
看着镜中的自己,这花容月貌的自己为什么迟迟得不到庚玉的爱呢?一定要耍些手段,虽然得到了,却心有不甘。无意识的发现对面窗子上闪过的身影,语昭紧张的攥着衣角,不安的喝退身旁的丫鬟宫人。
很警觉啊。一个低低的女人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青衣女子双眸含笑,面上掩着白色的面纱,看上去像是仙子落入凡尘,美好的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可是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犀利而炯亮,让人不敢直视那双鬼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