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医生什么的(1 / 2)

“这一次没有把你的那个小朋友带来吗?”by菊池宽。

“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让他也参与其中。”by森鸥外。

两个人虽然在说一些有的没的,脸上的神色却凝重。

“还不是因为你一副很喜欢他的样子,还以为会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之类的呢——二代目来了,净知道瞎指挥,真是叫人受不了。”

“我?明明是他很喜欢我而且长得很不错,我才勉强容忍他赖在我诊所里的,大概也算是病人吧。”

森鸥外看见菊池宽又在抽烟,微微翻了个白眼:“我们先看一看那位二代目要干什么,要是能赢过那位a君的话大概也没有我什么事情了——先说好,就算是这样,雇佣我的钱也要如数给才可以。”

“谁知道。”

菊池宽耸了一下肩:“要是你输了的话,医生,无论是二代目还是我都不会放过你,你明白的吧?”

“但是赢了的话就能拿到一大笔可以挥霍的钱;一块钱出去一百块回来,有什么不愿意的?假如赌徒不敢把命压在赌桌上面的话索性不如不要赌了,回去哭着求妈妈给钱然后去跳舞算了。”

“森君的话总是无比过分!”

“有吗?肺痨鬼,再不图谋一下上面的位置,没有进口的药,你就等着死在床上吧。”

“你!”

“这是忠告,菊池君——以及在肺部有一个洞的情况下吸烟什么的,大概你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所以我也不会再说了。毕竟从来都没有医生追着病人治疗的前例。”

带着镀金铰链眼镜的青年靠在门边把玩扑克,缓缓地把黑桃a换到了第一面。

那位a不败的赌术到底会不会来自于偏光镜的魅力呢?

透过那副眼镜,能看见扑克牌背面显现出了不带上眼镜便看不见的标记。

正在此时,他忽然被菊池宽拍了一下。

“谁说没有?医生追着病人治疗在我面前不就有一例吗?”

……所以说一定要在这种事情上争个分明吗?

森鸥外眼角的余光看见菊池宽已经将烟熄了,心道原来这人也要命。

天下所有人都惜命。

我除外,秋也除外。

所以说秋和你怎么能一样呢?这当然是不用想就知道的事情了吧:“他是病人不错,但是是我的病人,而且摆出一副想要亲近却又不敢的可怜模样就算在下是铁石心肠也忍不住升起怜惜之心——菊池君,你的那些女人爱着的都是你的钱与身体,这样想起来,您真是可怜啊。”

“会对病人下手偷吃的医生,真有够恶劣的。”

菊池宽被他这一番话酸到了牙:“宣扬出去的话根本不会再有人家愿意把女儿送到你这里来治疗,等着看吧。”

“尽管去好了。”

森鸥外歪着头看了菊池宽一眼,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现在秋应该已经把信送到了,夏目君一定在哄骗他,大概会用那些“根本不在意”之类的话来刺激他吧。

会怎么想我呢?

恨?

委屈?

他想着时忍不住几乎要靠在那里笑起来了。

不是表现得很喜欢我吗?那,假如发现我是一个糟糕的人,还会喜欢我吗?

让我失望吧。

[他希望被爱,但是却始终不信任这种东西,便转而更热烈地去爱这个世界。换而言之,其内心的空虚越多,对世界的渴求便越深重悲凉,最终只能成为烧空的,陨落的太阳。]

“虽然始终觉得逼迫某人活下去是一件十分自私的事,但是事到如今我也绝不会让森君如此死去。假如无法阻止的话,那就让我为其先驱。”

青年将信纸折叠起来交还给夏目漱石:“夏目君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我能够理解您的行为,也对此认同。只是森君与我有恩,在利用我的价值之时,请务必不要做出让我为难的决定。”

就算是一时的温暖也值得留恋,因为世间本身就转瞬即逝。我所能做的只是在陨灭到来之际,与之一同坠入深渊而已。

永恒的生命带来的是可怕的寂寞,所以才会像是扑火之蛾一般追逐那些过于灼热的灵魂。

世上总有一些事情即使知道结局也乐意去做,这样的人简直固执得叫人发笑,但这就是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

名为理想主义的绝症。

药物治疗无效。

“但是你要如何向我证明你的忠诚,证明你不会背叛呢?”

夏目漱石站在那里,拄着那根纤细的手杖:“你具有那么明显的偏向性,假如你……”

此时他听见坐在那里的久见秋生低声地笑起来。

“还没有明白吗,夏目君。”

青年明明处于弱势,但是却露出了一个局势在握的笃定神情:“您已经对我透露了太多信息了——”

“利用自己的异能力强行掌控其他所有具备危险性的高阶异能者的夏目君,需要一个能够克制所有异能力的‘反异能者’吧?”

久见秋生轻轻把茶杯拨回手中。

“而异能力无法被探知的我正是被你寄寓希望的存在,不是吗?”

他没有站起来,因为福泽谕吉的刀架在他的颈上,而夏目漱石也已经举枪瞄准他的眉心。

然而他却似乎依旧在摆弄那个茶杯。

“交出忠诚与我而言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夏目君已经猜到了吧,我的异能力即‘异能力对我无效’,也就是说……”

茶杯的外壁陡然开裂碎成几瓣,失去了容器的茶水从裂缝中淌出来,和久见秋生掌上被瓷片划开的伤口里殷出来的血混在一起,泼落在桌上将棋的棋盘上。

“假使现在不杀了我的话,就算夏目君变成猫,在我的眼中也依旧,无可循形。”

青年微微垂下了眸子,抬眼时嘴角的笑容已经消失:“但是此时的夏目君却必须正视我不可代替的利用价值,不是吗?”

“在我的头颅被砍掉,眉心被子弹贯穿之时,手中的瓷器碎片也会割断您的咽喉。”

他没有握着瓷杯碎片的那只手当着夏目漱石的面按住一枚一直以来便居住某处,看似困守死局的那枚棋子,往上重重一推,与棋盘划出令人牙酸的撕扯声:“你看,卒子可杀将。”

王将被从棋盘上推下,跌进案上混杂着鲜血的茶水渍之中。

“夏目君。”

即使是颈上因为刚才的动作而被有些紧张的福泽谕吉压出了一道红色的线,血从中慢慢往外殷的模样显得有些狼狈,但是久见秋生却似乎对之毫无所觉。

夏目漱石不应该选择与久见秋生下将棋,因为十分不巧,将棋是久见秋生最擅长的棋种之一。

此时,他的指尖正夹着那枚卒子,脸上没有得意也没有任何嘲笑,只是陈述这个事实:“您,输了。”

那是一双十分好看的,没有伤痕的手,就像是那些在深闺之中教养了多年足不出户的大家小姐一样,正由于没有任何伤茧而显得有些不真实的羸弱。

一只捻着棋子,另一只握着碎裂的薄瓷片,血汇聚在掌心,而后从指缝缓缓滴落下去。

他是一个面貌有点阴柔的男人,看上去性情也温吞软弱,但是触及其底线之时便会君子负剑,锋芒毕露。

“没错。”

良久,夏目漱石把枪收回去,弯腰从那滩微显猩红的茶渍中捡出那枚王将:“你赢了。福泽君,收手。”

刀归入鞘中。

银发的青年披着一件有点不伦不类的西装,里面却穿着十分传统的襦袢和服,他很沉默,似乎沉默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卷绷带递给久见秋生,似乎是因为刚才没有控制好力道而表示歉意。

“多谢。”

久见秋生把那卷绷带接过来,但是却并没有用。事实上对于他而言那样的一道割伤一会儿就好了,但是为了表示对伤口的尊敬他选择解下手上的绷带缠绕在脖子上。

话说森君不会是知道我今天在这里要挨揍(?)所以才提前准备了绷带的吧……思维忽然发散。

“我的确寻找久见君这样的人已经很久了,事实上久见君是一个聪明人,我反而感觉庆幸。”

政客就是政客,刚才还一副要你死我活的模样现在就能软下来说这样粉饰太平的话。夏目漱石认清久见秋生根本不打算对他献出忠诚之后不得不改变了策略。

看见久见秋生只是仔细地给自己的脖子缠绷带,对之没有任何激动之类的反应之后,他不得不继续主动出击:“聪明人之间的合作总是轻松,不是吗?久见君愿意加入异能军情处的话,就能拥有签署特赦令的赦免权,这样如何?”

合作的目标是双赢,彼此是平等的,也就是说必须拿出能够打动彼此的利益作为交换;但是事实上此时夏目漱石只有得到拥有“可以避免任何异能力效果”这一庇佑才能肆无忌惮地施展接下来的计划,而久见秋生也绝对不可逾越夏目漱石的底线,二人与其说是合作还不如说是互相制约的雇佣关系。

对此,不出意外的话结局必然以这种平衡被打破而终结,至于到时候的情形无非是夏目漱石卸磨杀驴或者久见秋生反客为主两种,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拍两散和平再见。

但是现在计划也并没有成功,想这些还太过于早。

赦免令的确是能够吸引到久见秋生的东西;虽然说一纸文书并不真正赦免一个人的罪行,而这东西的存在本身也十分不公平,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异能军情科?”

“正如其名能够便宜行事的政府机关,防范来自他国的异能集团的攻击,维护本土的安全;就现在而言怎么说呢,目标是至少让异能军情科能够从洋人的手下保护我们的女人与孩童。”

“那么这位福泽谕吉就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喽?”

“就现在而言不是,但假如你乐意加入异能特务科的话,我可以将他安排给你做左右手。他是一个十分可靠的青年,性情坚韧不拔,本质十分忠正。”

对这位福泽谕吉说了这么多的溢美之词仿佛像是刻意突出另外的某位“不可靠,性情烂,本质不忠不义”似的……

夏目君您一定是有偏见吧?绝对是吧?

“我很高兴能够加入异能军情科,但是关于我的身份,夏目君又打算怎么处理呢?”

“久见君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夏目漱石试图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