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已然感觉不到疼痛了，浑然一身，她不留什么：若是你只为了看我笑话，便让我最后清净些吧！夏娩，你背叛了泉落，又背叛了龙阎，你说是我在操纵你，可若我真有那样的力量，必然在明日之后，搅弄你的心神，杀了你不可！哪怕最后我也会灰飞烟灭。

哈哈哈！

手上沾染着九曲脸上的腐肉，空翎却丝毫不在意一般，听到九曲如此幼稚的话，银铃般地笑得开心如同孩童：是啊，你也说是若是了！所以你只能想想，你根本拿我无可奈何！不管我是夏娩还是空翎，我曾为了九天身死神灭，如今又为了九天差点儿杀了龙阎。我是九天的恩人，是人界的恩人。永远留在九天的人是我，你只是我路上的绊脚石罢了！

她再度站起身，低头看着自己之间的腐肉，狠狠地将那血肉往九曲的身上一甩：我讨厌你，若是你乖觉些，我许是不会这般利用你。可你太讨厌了！心思单纯，愚蠢！你对泉落好，对龙阎好，对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人都好又有何用？你愚蠢而弱小，本就不该活在这世间！

忽而之间，九曲似乎明白了什么！

抬眸看着一身仙气，却恍若女鬼的空翎，九曲扯了扯嘴角，忽而笑了笑：你不爱泉落，对吗？

若是爱着泉落，又怎会三番两次地利用，甚至差点儿和傲馨一起用那金丹害死了泉落呢？

空翎愣了愣，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却终究恢复了冰冷：难得你聪明一回，又能如何？难不成这九天之上人人都喜欢他那英俊的容资，我空翎也必得和他男才女貌不成？

是了是了！一切都明白了！

从前九曲只以为，夏娩杀了天帝，是为了妖族，是为了幽冥。

可后来她背叛了龙阎的时候，九曲就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是为了幽冥为了妖族，那么为何非要取了天帝的性命不可呢？

如今九曲明白了！

原来答案，竟然那么简单！原来一切，都是因为那个！

哈哈哈ashash

这一次，轮到九曲笑了。

你之所以做下了这一切，竟然是因为你ashash

她那最后的言语，消散在空翎的一根琴弦之中。

哪怕九曲都到了这个地步，可空翎还是用手中的琴弦，生生地割断了九曲的舌头。

她立于九曲的面前，仿佛高高在上执掌九曲生死之人：你这般腐臭的模样，不配说出那两个字，你会玷污了那两个字的！

说完，她便转身，最后看着九曲的眼中，带着冷笑：九曲，你只是一个不该出现的错误而已。一个容器，竟然会有了自己的思想？就算是对于泉落的爱，也不过是你对我的误解。源于我，最后也归于我。九曲，你的一生，也算是值得了！

哈哈哈！

值得？

便是为了这两个字，她怎能放过空翎？

喝喝ashash喝ashash

可没有了舌头的九曲，只能从喉头之中发出徒劳的喝喝之声。

空翎没有耐心听九曲说什么，也不想听，转身就走。

可漫漫长夜，唯有九曲一人，独望着天空中的黑暗，只剩冷笑而已。

笑着笑着，天就亮了。

日头刚刚照上了祭台的时候，台下已然沾满了九天之上的仙人们。

他们个个喜形于色，对着九曲指指点点，仿佛九曲只是一个容器，不存在任何感情，今日是他们九天的大喜之日，因为他们的乐仙空翎要回归了！

空翎仍旧是一身纯白的衣衫，长裙曳地，头发用一根白色的百合束着，在浅浅柔柔的日光下，美轮美奂。

九曲以为，泉落不会来，可他还是来了。

仍旧是一身银衣，却在看到九曲的第一眼，就愣在了当场。

他眼中的震惊，怜悯，还有那掩盖不住的疼惜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早该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了吗？

腐烂而阴暗，她本就不该属于这个世界，又怎担得起他如此担忧而悲伤的眼神呢？

早知今日，当初又是何必？

可笑，可笑至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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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轴星君洪亮的喊声，就在九曲的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