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雪行亭杂记 阮行年 837 字 2020-03-30

赶来神凰城的那日,只是从江上远远望了一眼神凰凤凰台,想起大楚当年的盛况,便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自楚王“一鸣惊人”之后,楚始从南方小国一跃为春秋大国。楚王野心勃勃,问鼎于周室,将欲与群雄逐鹿中原。而后三世英主,代有良臣,上下齐心,朝野戮力,到玄宗朝开元时,大楚已经从春秋纷争中脱颖而出,坐镇江南而笑傲群雄,真是好一片盛世。

后世的书上说,那一年时大楚最好的时候,虽然那时大部分的楚国人并不那么认为——如日中天的大楚只会有更好的年头。

今天,有一个中年人将离开楚都。他拿着剑,却没带什么行李,只腰间挂着酒壶。头发散乱,衣服也不算干净,活像个醉鬼。他上了船,也无多话,坐在船头回望神凰。良久,拿起腰间酒壶,自顾自喝起了酒。

神凰城外的凤凰台,守着水路的咽喉。它在那里看过了船上无数的人赶来或者离开。但它只是坐在哪里,也不迎来,也不送往,只在哪守着这条江,守着那座城,守着远方的青山,天上的夕阳。从大楚还没建立之前,到后世不知道什么时候。

自然的,这个人的离开也似乎无足轻重。

这个失意的中年人几年前来的建安。在那之前,十几年前,当他还是个年轻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来过建安。那时的他风华正茂,将神凰定为他游历天下的终点。那是一次注定不平凡的旅程。他自川中出发,出蜀道,入西凉,过北离,由韩入燕,经齐下越,走南唐,至神凰。年轻人一路走一路喝酒,一路写诗一

路交游。文采早就被天下认可。凭着这样的名声,他自信自己此行神凰,一定可以一展抱负。

但现实很残酷,他拜谒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才,他受到了冷落。

在神凰的日子应该很难熬吧。每天都在期望着那个人的召见,可希望却一次次的落空。第二天早上起来时,你又是如何安慰自己,让自己重新相信那个人今天回来的呢?不过这是平常人的做法,那你会如何呢?你也许早就看开了吧,不屑地过上了放纵的生活了吧。于别人这样离开神凰会觉得灰头土脸,但你也许根本就不在意吧。因为你本就不是旁人啊,你是诗仙啊,是“谪仙人”啊,因为你是李白啊。可你也只是李白啊,终究是与别人一样的人啊。

那时的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人,“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神凰的繁华闹市,冠盖如云,衬得那个一个人在人群中远离的背影,更加凄清。